徐集直接拒绝:“我干不来辅导这事,你现在就是死记硬背,唯一的取巧就是让老师给你多划重点,走点运能踩中一题都是好......”
王锴一声重叹,有点提不起劲的丧:“野狗兴许还能走走后门什么的,一帆努努力还有机会,就我落单了!”
陆一帆扭过头来纠正:“还有萧尤,你俩一对。”
“滚!”王锴脱口就是一句粗。
谁跟他一对!
被点到名的萧尤坐在单人小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四人,没心思玩闹掰扯,叫住正要去卫生间的徐集:
“你能帮我划一下重点吗?”
这一声,让徐集顿步转身,眼见着萧尤手里初中历史的封皮,余光左右瞄了俩眼身边同样注视盯着她的肖原野王锴他们三.....
徐集:“......”
她前一秒还说自己干不来辅导的事儿,这会要是给萧尤辅导,肯定得挨群殴!
可萧尤就这么一直盯着不吭声的她,这让她怎么拒绝如此认真好学的祖国栋梁啊!
挣扎了十来秒,徐集淡定:“初中历史占比没几道题,都这么节骨眼了再翻初中书也没什么用了,明天我给你码份重点课本......”
话还没说完,徐集淡定的外皮丢掉,抱着头避开王锴他们三随手扔过来的教材课本,躲进了卫生间。
徐集这个重色轻友的小人,早晚死在萧尤手里头!
他们在闹,萧尤坐在小床上,低头嘴角含着浅笑,看着手里的课本,感觉那密密麻麻的黑体,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
高考前一天。
傍晚七点,天空深蓝,夕阳暖黄,余晖撒映,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天。
徐集一手筷子,一手从食堂带出来还没吃完的食盘,一边吃一边去到早在凉亭等候的江淮身边——
江淮本来就清瘦,这俩天像是更瘦了,脸颊颧骨微微轻陷,眉眼没了精气神,但温柔儒雅依旧环绕......
徐集只看了一眼,便低头,坐在石板凳上,不轻不淡:“找我有事吗?”
江淮坐旁边,看着徐集食盘里从萧尤他们碗里搜刮,满满尽是肉,不见一片青菜素意......
“明天就是高考,想问一下你准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上的大学?”
“没有。”徐集低着头,专心吃着饭肉,“我现在还能在这,是因为你们已经把学费交了,不能退。要不然,我早就回露山寺继续敲我的钟了......”
江淮:“你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明天只管努力发挥,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我都会让你上的,跟.....江家没有关系,所以你不用有什么想法或者负担,大不了,当我借你?”
徐集挑眉,却没入心在意:
“老和尚自己每天的药钱都勉强,我还得供着他那点隔三差五就施舍救济的善良,学是不会再上了。”
江淮:“......”
“那你什么打算?找工作吗?我可以介绍,不要去酒吧了,工作太晚,对你身体不好.....”
徐集咀嚼的动作一顿,被这三番的关切给整地有些不耐烦了。
她把筷子扔回盘子里,不锈钢的筷子跟食盘发出一声叮响,一只筷子掉在了地上——
“老太太说的没错,你有这点闲心,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亲妹妹吧,她现在处境可够呛的!”
徐集没什么好脸色,无非是知道江淮来找她是为什么。
派出所的那点动向分声,她都了解一清二楚。
包括江晚咬她,却要江淮来找她求情这事。
有求就开口,整这么多虚伪的铺垫,非得打一手亲情牌,恶心膈应谁呢!
江淮沉默地看着徐集脸上的没好气,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何开口了。
他来,确实因阿晚的事。可关心她,也是真的。
江淮胸口沉重袭来,偏头一口深呼吸整理思绪,这才作声:
“阿晚知道自己错了,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后一定会收敛不会再犯了......”
他还没说完,徐集低头一声嗤笑:
“看来你还不如我了解江晚。
这种时日不多的人啊,大致分两类,一种,就像是一眼看到了终点站,会丧失所有希望,过一天,算一天,要么就是追求安逸舒心,过好无悔的每一天......
另一种就是像江晚这种,越是要死了,就越是想搞事,整点大动作,免得白来这一遭。
她这个人,有几分聪明,心思也敏锐,自倔要强。你前面没说错,我相信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但她只会吸取教训,跪下后再站起,为后面漂亮的翻身战做准备.......”
江淮:.....
徐集说的没错,阿晚自负要强,怕是难以让她服输。
“一次,俩次的放过可以,今天她可以害死梨茵,明天就能把刀子抵我胸口,到时,你这个哥哥,是帮我这个理,还是向亲情?”
江淮:......
徐集这一说,为什么他也跟着有种莫名的觉得,这一幕好似一定会在往后某个画面产生?
江淮迟疑为难着,他现在一时回答不上来。
徐集也没期待他的答案,只是弯腰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继续吃:
“你爸妈,打算怎么做?”
“......请律师跟进了。”
徐集不紧不慢:“这种事律师也很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要只是梨茵,最多赔个几百万,可难就难在这事还插了宣七爷的一只手,要上诉打起官司来,江晚吃监的可能性很大......
梨茵是自杀,人也还没死,江晚最多判七个月差不多。
到时候要是落败,不用律师提,你们自己都清楚知道,用江晚自身的身体情况来申请担保在外就医......
这事就按这么做不就成了,你多跑这一趟找我受个冷脸,何必?!”
徐集的理智分析,将事情的结果全然摊了个明白。
江淮看徐集的眼神,突然多了很多说不明,掺杂了七八的复杂。
为什么,为什么她语气态度明明懒散冷漠,却让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几个呼吸轮换之间,江淮坦诚:
“我爸妈他们几次求见宣七爷都被拒了,阿晚说你们关系不错,希望你能调和......”
他们江家不算小公司,地头蛇总归是怕龙头老大的。
江晚得罪了宣七爷。
现在是宣七爷要江晚付代价尝教训,要真按徐集所说,事后申请保外就医,宣七爷肯定不满,事后打压报复......
徐集唇角轻挽,“以德报怨啊?你们觉得我是蠢,还是真有这么高尚善良?”
江淮:......
他自己都觉得这有些强人所难,本就不想来开这个口,要不然昨天就找徐集了。
可他们都以为他跟徐集关系最好,非得把亲情的担子压在他身上,要是他不找徐集,就是害死阿晚......
“对不起.....”江淮诚恳,满怀歉意,“我替阿晚,替江家,对不起你。对刚才说的那些话和请求,我也感到很抱歉,知道对你不公平,你就当我没说过,不要在意.......”
徐集:“......”
你活在狼窟里好好跟着吃肉,非得整素食主义干锤子!
她怎么一锅端了?
徐集一口重叹,放下筷子,这饭,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她起身:“走吧!”
江淮顿了一下:“你要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