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周衡这会儿可不想听沈复讲什么乌鸦的陈年旧事,何况明日他不是还要进宫去见那贱人么,今晚想必还要好好商议准备吧?便摸着小家伙的小脸蛋哄他:
“回头娘给你讲,那个…义父有事,得走了,对吧?”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明显到小家伙都仰头问了沈复一句:
“要走了吗?”
然后举起手里的乌鸦又补了句:
“谢谢义父!”
这是周衡教他的,别人给的东西一定要说谢谢。
“是得走了,”沈复起身,朝周衡微微一笑说道:“明日傍晚我再过来。”
随后顿了顿,又补了句:
“本来我都快忘了这乌鸦,当初想必是母妃给收起来了,前两日长姐…在收拾阿华的一些东西,不想翻出了它,横竖是他们陈家之物,给阿瞒刚好合适。”
提到了沈怡,周衡这才想起,自己居然还没来得及问候她的情况,只是眼下这个气氛,自己刚又催着沈复走,一时间,心里也是颇有些后悔,只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回了句:
“那个,长姐那边,还好吧?还有阿荣…要是方便的话,我想跟他们见一面,当然,你先忙你的,我反正…要么回头再说吧!”
语无伦次地说完,只听头上传来沈复一句略有些涩然的回答:
“好,我回去跟长姐商量下。”
周衡便抬起头想扶着桌子起身,就见沈复看着自己说了句:
“你现在不太方便,就别起来了,还有,那膏药想必也送过来了—”
转头吩咐春莺:
“估计放在了隔壁房里,等下你出去拿过来便是。”
…
彭婶送走了人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周衡坐在桌前静静地喝着粥,待到走过来坐下,便嗔了她一句:
“你呀,刚才对王爷那般态度,现在可是觉得后悔了?”
“我对他怎么了?不好吗?”周衡依旧管自己吃着,一脸的漠然,语气也平淡无波:
“有什么可后悔的?”
旁边的春莺有些尴尬地陪着阿瞒玩着手里的小乌鸦,为此还细心地在桌子上垫了块帕子,沈复刚才那话她也听到了,没想到这小乌鸦竟是御赐之物,那可得小心些了。
彭婶见周衡如此,有些不太确定她心中到底怎么想,只是想到刚才进门时乍然看到那个曾经俊朗清贵的年轻王爷瘦得几乎脱了相时的震惊,以及他临走上马之时看向楼上房间时那满眼的萧瑟,想到吃饭时自家丈夫跟自己悄悄说的那些事,叹了口气决定再做一回多嘴的人,吩咐春莺:
“要么你先给阿瞒洗澡吧,就去隔壁找他们几个一起帮忙好了,我有话跟你家姑娘说。”
春莺赶紧应了声,抱起小家伙就走,好在小家伙本就喜欢玩水,一听要洗澡,也是高高兴兴地下了地跟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