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时宁愿与天家拧着干,也不愿接了这赐婚的旨意......”
“那不过是少年人赌气罢了,”丹橘扶着李定柔坐下,“只怕那时候的小侯爷,自个也不明白是怎么想的,可他虽跟天家拧着,却时时跑来正德宫,临出征前还来跟公主道别,这难道不是心里有你?”
李定柔很想相信这一切,什么也不管,只欢喜的应下。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明明齐彻明那般抗拒天家的赐婚,明明刚刚他还说要请旨,难道这一切当真是她误会了?
“我不相信。”
“相不相信的,等明日小侯爷来了,自然就知道了,”丹橘见李定柔无心用膳,便伺候她歇息,自个也挨在一旁睡下,“待皇后娘娘出面,定下了这门亲事,我的心才放下了。”
“瞧你这样,倒像是担心自个终生。”
“我有什么要紧?我只是舍不得公主,喝了一盏酒,这会子头都晕沉沉的......”
话未说完,丹橘已然睡去,李定柔撑起身,抬手挥了挥,见她无甚反应,便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胡思乱想了半夜,不知何时才坠入梦乡。
许是昨日累了,主仆二人一直睡到日上三杆,直听到外面的扣门声,才醒转过来。
“都这会子了,公主快起来吧,”丹橘叫道,“来人,打水来。”
李定柔揉了揉眼,慢腾腾的坐到床边,由着丹橘伺候她洗漱穿衣。
“今日又没什么事,忙忙的做什么?”
“那人来了,也让他在外面候着?”
李定柔尚未清醒,只问道,“有谁要来?”
“好啊,公主睡了一夜倒把昨儿的事都忘了,害我干陪了那么多眼泪,”丹橘沏了一杯茶来,“且喝上一盏醒醒酒吧。”
“我昨日并未饮酒......”一说起酒,昨晚的事全都涌进脑子里,李定柔惊呼一声,“我昨儿没喝酒倒醉了,说的都是什么话?”
“这会子还要后悔不成?”丹橘忙忙的替李定柔梳好了头,笑道,“外面可有人等着了,想后悔也是不成了。”
“你今早和我一同起,怎么知道外面就有人了?如今说谎也不知道脸红了。”
“我何曾说谎,不过是有几分未卜先知的本事罢了,难道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只你一人,只怕还有人宫门未开便在外面等着了。”
李定柔闻言,羞红了脸,这会子她仍是不敢相信,齐彻明要向天家求旨娶她。
“公主别不信,我现在便将人请进来。”
立在院中的宫人得了令,忙将一人高的门栓捧下,随着朱门缓缓开启,细长的门缝中一个身影越发清晰,那人背手立在门前,微微的垂着头,身影被朝阳拉的又细又长,周身仍残留着清晨的寒气。
就好像昨夜的满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不属于他的黎明。
齐彻明见门打开,方将头抬起,目光穿过了无数不相干的人,落在了李定柔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