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后宫如惊弓之鸟般挨过了几日,压胜之事才被查明,无关的人皆吃下了定心丸,只在茶余饭后偷偷谈论。
“谁能想到,竟然是在太子宫中查出?”丹橘一边倒茶,一边唏嘘道,“好在天家明察秋毫,只系了付良娣一干人等,未曾疑心太子殿下。”
自那日驰道下挖出压胜之物,诏狱中已下了几百人,拷打数日,方交待乃是丞相付承涛诅咒今上,其女付良娣处亦寻出了同样符画小人,今上大为震怒,将付氏一门尽数下狱。
“天家虽不疑心太子殿下,可殿下为子为臣,心中定也惶惧。”
“也亏得大将军和小侯爷未归,不然也难保不受牵连,”丹橘叹道,“前两日皇后娘娘刚受赏,现下便出了这么个事,诸王入朝也就是这几日了,知道这事还不知道怎么用心眼呢。”
李定柔心念一动,“难道天家......”
“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
李定柔心中暗自琢磨,天家挑在这么一个节骨眼,拿捏了付家的短处,定下了谋逆的大罪,倒巧妙的避开了皇后的外家,如果宋显和齐彻明在朝,二人免不了被卷进这是非窝,如今太子势微,诸王入宫,只怕那些有意的难免压不住野心,谁忠谁奸,倒是一目了然。
天家若真打的这个主意,那付家的巫蛊之事,只怕有七分是假。
想到这里,李定柔背后生出冷汗。
“虽说入秋了,午后还是热得很,丹橘也不给姐姐打扇,瞧这满头的汗,”嘉柔握着扇子踏进殿内,身后还跟着敏柔,“姐姐在做什么?也不往长乐宫去瞧我们,怪想的。”
李定柔起身相迎,“还能做什么?中秋快到了,今早在园子里趁着露水采了些桂花,打算制成蜜献给天家与娘娘。”
“姐姐满院子的桂花树,这桂花蜜可有我们的一份?”
“自然是有的。”
李定柔拉着二人坐下,又命丹橘将水里浸的凉果子拿来,三人一同分着吃了。
“怎么今日倒有空,来我这里?”
敏柔见殿内只有丹橘一人服侍,知她乃是李定柔的心腹,遂不避讳,直言道,“姐姐不知道,太子哥哥去长乐宫求母后保付良娣,那么大个人了哭的那样伤心,他又是储君,我们撞见了也不好,只得悄悄出来。”
“太子要保付良娣?”李定柔压低了声音,“巫蛊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可不是,”嘉柔嗤笑了一声,“天家登基的头几年,楚王不也行过巫蛊,那次可是拿了万人,今日不过系了付家三百余口,甚至不曾牵连太子,他还有什么不足?倒为个女人哭哭啼啼,我都瞧不上。”
“嘉柔,太子哥哥平时待你可不错,”敏柔道,“这会子你倒幸灾乐祸?”
“他待我再好,也先是太子,后是我兄长,难道我要因私废公?你只说太子好,可他是怎么做儿子的?竟然为诅咒天家的人求情,谋逆都能恕?明日这付良娣要大周的江山,他岂不是也要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