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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19.矮山脚

黑云压山。

苏布达拎起缰绳:“吁——”

苏布达与四名乾元精兵停在通往矮山脚的深幽小路前,未继续追入深山老林。

苏布达:“出来!”

林间窸窸窣窣,藏在树上、地下、草丛里的黑衣刺客屏息。

苏布达:“你们放出海东青将我引来,不就是想刺杀我吗?”

苏布达:“怎得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反倒怕地不敢动弹?”

十八名黑衣刺客提刀冲向苏布达。

苏布达左手攥紧缰绳,右手拔出弯刀,挡住两名黑衣刺客的长刀。

四名乾元精兵下马挥刀,反扑向黑衣刺客。

少顷,尸横遍野。

十八名黑衣刺客被斩于刀下。

苏布达和四名乾元精兵跨上马背,扬鞭策马返回树海猎场。

苏布达:“驾——”

须臾,阿斯兰率领十五名侍卫亲军策马狂奔到矮山附近。

阿斯兰拎起缰绳:“吁——”

阿斯兰与十五名侍卫亲军在满地尸体的地面前驻足。

毋须阿斯兰下令,侍卫亲军已下马查验尸体。

侍卫亲军甲:“刺客刚死去不久,尸体尚有余温。”

阿斯兰:“尸体和衣物有何特征?”

侍卫亲军乙:“无明显特征。”

阿斯兰:“宝日,让穆华黎派兵把尸体运回塔拉。”

宝日:“是。”

阿斯兰:“赛罕、乌力吉守在此地。”

赛罕、乌力吉:“是。”

阿斯兰与十二名侍卫亲军重新上马,跟随苏布达一行人留下的马蹄印继续前行。

20.那日松湖

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湖泊犹如繁星散布在阿古达木草原。

苏布达与四名乾元精兵打马而过那日松湖。

无人料到会与狼群撞面。

前面二十五只灰狼,后面二十只灰狼,将苏布达与四名乾元精兵包围。

乾元精兵甲:“赤那!”

头狼如成年汉子般高大威猛的体型令乾元精兵甲惊喝。

苏布达:“睁眼说瞎话!”

苏布达:“不过是头狼王。”

苏布达没把握在狼群的围攻里全身而退,但是不战而降绝非草原儿女的风范。

狼群的包围圈愈来愈小。

苏布达与四名乾元精兵策马奔腾冲乱守在前方的狼群,双腿夹紧马腹挥刀而上。

阿木尔乘坐的车舆与十二名乾元精兵经过的湖泊恰巧是那日松湖。

此时,苏布达与四名乾元精兵的战马皆已葬送狼口,他们正下马与疯癫的狼群厮杀。

原本跟在车舆后面的十二名乾元精兵未等阿木尔下令,便拔刀冲入战场。

阿木尔怀抱白兔,在侍卫亲军甲的搀扶里步下马车。

阿木尔:“弓箭何在?”

侍卫亲军甲从阿木尔怀中接过白兔。

侍卫亲军乙将弓箭递到阿木尔手中。

阿木尔:“狼王何在?”

阿木尔费劲地张弓搭箭,侍卫亲军乙小心翼翼地托住阿木尔双手,替阿木尔瞄准狼王。

“嗖——”箭矢破空而出。

“哒!”阿木尔射空的箭矢扎在草地上,与狼王相距甚远。

苏布达:“三石弓都拉不动——”

战场内无人注意到因为阿木尔突如其来的一箭,苏布达背后的乾元精兵丙瞬间愣怔,随即被一只灰狼咬伤小腿。

阿木尔射空的箭矢惹怒狼群。

苏布达:“过来找死?”

苏布达:“尽给旁人添乱!”

苏布达与乾元精兵一面与狼群厮杀,一面退到车舆附近,将阿木尔护在中间。

阿木尔:“狼王为何不退?”

苏布达:“狼基草?!”

乾元精兵丙忽然持刀扑向苏布达。

一直暗藏戒心的阿木尔抽出侍卫亲军甲腰间的长刀,横刀抹过乾元精兵丙的脖颈。

苏布达:“你——”

苏布达:“小心!”

无人料到背叛者是两人。

乾元精兵丁的弯刀已逼近阿木尔背后,阿木尔转身举刀,挡住劈下的冷刃。

阿木尔持刀的右手微微颤抖。

苏布达与侍卫亲军乙回过神。

乾元精兵丁使劲下压弯刀。

“锵——”长刀碎裂。

阿木尔受到刺激,陷入昏迷。

乾元精兵丁的弯刀悬在阿木尔颅顶。

苏布达与侍卫亲军乙已经持刀刺向乾元精兵丁。

一支箭矢自远方而来。

比苏布达与侍卫亲军乙更快。

刺透乾元精兵丁的太阳穴。

强大的惯力把乾元精兵丁带倒在地。

苏布达以肩膀撑住瘫软的阿木尔。

阿斯兰与十二名侍卫亲军策马奔腾,自远方而来。

阿斯兰再次张弓射出一支箭矢。

箭矢射中狼王左眼。

狼王携狼群溃败而逃。

阿斯兰下马,吩咐侍卫亲军与乾元精兵:“尸体运回塔拉。”

阿斯兰走到苏布达面前,抱起阿木尔。

阿斯兰:“上车,回宫。”

21.车舆内景

阿斯兰端坐在车舆内的西北毡壁前,苏布达坐在阿斯兰的西面。

阿木尔躺在靠近阿斯兰的一侧。

苏布达:“他习过武?”

阿斯兰:“曾与天下豪杰交手,未尝一败。”

苏布达:“他不止双目失明,还身负旧伤。”

阿斯兰:“筋脉尽断,险些命丧黄泉。”

苏布达:“他究竟是谁?”

阿斯兰:“鬼师妖将。”

苏布达:“谢远川?!”

阿斯兰:“他如今只是草原之主天可汗的阿布——阿木尔。”

苏布达:“你不怕我告诉他真相?”

阿斯兰:“你生平最遗憾之事,不是未曾得见谢将军一面?”

苏布达:“不如不见。”

苏布达:“我宁愿他战死沙场,也不愿他被囚困在小小金帐之中。”

阿斯兰:“你不明白。”

阿斯兰:“阿布曾经的愿望是解甲归田,我是在实现阿布的愿望。”

苏布达:“金帐里便是你赠予他的田?”

22.金帐内景

夜,金帐内火撑子烈烈燃烧。

阿斯兰守在阿木尔床尾。

唐之邈拔下扎在阿木尔颅顶的银针,整理医箱时注意到阿木尔微微弯曲的小指。

唐之邈:“可汗回宫帐歇息吧。”

阿斯兰:“无妨。我再陪陪阿布。”

阿斯兰:“阿布的记忆可会因今日受到的刺激恢复?”

唐之邈:“已经失去的记忆岂会如此轻易地想起?”

阿斯兰:“若是他只回忆起过去的一段记忆……”

唐之邈:“不是没可能。”

唐之邈:“可汗如果不放心,不妨待他醒后我先试探一番,以便可汗重新安排他的身世。”

阿斯兰:“……可。”

唐之邈:“既然如此,可汗不宜继续待在此地。”

阿斯兰:“阿布一旦醒来,切记第一时刻禀告于朕。”

唐之邈:“是。”

阿斯兰不舍离去。

唐之邈:“谢将军欲睡到何年何月再醒?”

阿木尔:“世间何来谢将军?”

阿木尔浑身无力,费劲地撑着床板起身。

唐之邈:“需要助你一臂之力吗?”

阿木尔倚靠毡壁而坐:“不诚心的相助何必多问?”

唐之邈:“知道自己未战死沙场,有何感想?”

阿木尔:“多亏阿斯兰的箭术。”

唐之邈:“你我相识数载,何必遮遮掩掩?”

阿木尔:“我记得最初被唐大夫救醒时,唐大夫曾说想毒死我。如此也算旧识?”

唐之邈:“哼。闲杂琐事记得倒是清楚。”

阿木尔:“谁让三年前我苏醒当日,双目犹如刀割,痛楚难以忍受,只得勉强自己记些不重要的事情转移心神。”

唐之邈:“你的双目是我拿刀剜掉的,不然毒入脑髓,药石无医。”

阿木尔:“如此说来,我得谢你。”

唐之邈:“你莫随意死掉,败我医圣之名,便是最大的感谢。”

阿木尔:“生死有命。不过,我会尽力不败坏唐大夫的医圣之名。”

唐之邈:“你最好说到做到。”

唐之邈:“战场厮杀都能熬过去,如今不过是双目被毁,武功被废,又不是只剩一口气,有何不能接受?”

阿木尔:“唐大夫言之有理。至少我未变成不良于行的地缺。”

唐之邈:“既然你的记忆已经恢复,明日便自行述诸可汗。”

阿木尔:“……”

唐之邈:“莫非你想重回大夏?”

阿木尔:“叶落归根。”

唐之邈:“干脆我今夜拿汤药毒死你,也好让你真正的魂归故里。”

阿木尔:“你觉得阿斯兰留下我目的为何?”

唐之邈:“有事儿刺激大夏皇帝,没事儿当祥瑞摆设。”

阿木尔:“你亦不相信天可汗救我毫无所求。”

唐之邈:“恢复记忆之人果然难缠。”

阿木尔:“丝绸古路重启之日,阿斯兰会与圣人碰面。”

阿木尔:“离开此地是最好的选择。”

唐之邈:“以谢远川的名义求我?”

阿木尔:“除却谢远川,如今我还有其他身份吗?”

唐之邈:“今夜之前,我从未想过你这种人也会生出退隐之心。”

阿木尔:“世事难料。”

阿木尔:“在江南老去吧。”

23.大宗正府内景

阿斯兰:“德格希宗令,查出犯事人否?巴林部落是乾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朕要给他们交代啊。”

德格希:“可汗宽恕,证人证物臣等仍在追查。”

阿斯兰:“德格希宗令可有怀疑之人?”

德格希:“一切物证未齐全之前,臣不希望因自己的怀疑而污蔑他人清白。”

阿斯兰:“朕好不容易想通重启丝绸古路,却突然冒出此事,胸腔里的怒火委实难压啊。”

德格希:“长生天在上,定会保佑可汗的政令布施无碍。”

阿斯兰:“长生天庇佑是天时,德格希宗令尽快查出幕后之人,方是人和。”

阿斯兰:“德格希宗令若是思绪凌乱,不妨从当日反对重启丝绸古路的官员里查起。”

德格希:“……诺。”

24.棕毛殿内景

阿斯兰宴请王秉义和蒋一弦。

阿斯兰:“朕本欲请王正使与蒋副使共赏乾元春猎的盛景,岂料被刺客破坏。希望王正使与蒋副使未受到惊吓。”

蒋一弦诚惶诚恐的举杯,隔空与阿斯兰对饮。

王秉义:“我等作为大夏臣民,追随圣人南征北战,岂会被区区小贼吓破胆?”

阿斯兰:“如此说来,二位使臣应是不介意待在塔拉坐客月余。”

蒋一弦:“可汗此话何意?”

阿斯兰:“刺客尚未逮捕,朕担忧二位使臣返回大夏途中遭遇危难。”

王秉义:“大夏精兵岂会惧怕一群蒙面小贼?”

阿斯兰:“王正使如此信任大夏,是夏帝之福啊。”

王秉义:“大夏之强盛为我等庇佑风雨,圣人之恩慈令我等各施所长,纵使我等肝脑涂地亦无法报答。”

阿斯兰:“王正使与蒋副使追随的圣人接到乾元快马加鞭送去的书信,决定提前亲临乾元。”

阿斯兰:“不枉费二位使臣的一片丹心。”

蒋一弦望向屹立在东方的大夏,泪眼婆娑,矫揉造作:“圣人啊——”

阿斯兰:“月余之后,朕与夏帝在潮落门会面,王正使与蒋副使切记随行。”

王秉义、蒋一弦:“唯。”

25.金帐内景

阿斯兰:“阿布可曾苏醒?”

唐之邈:“未曾醒来。”

阿斯兰:“自阿布晕厥之日已过去月余,唐医圣的水平怕是不进反退。”

唐之邈:“一月以来,可汗也曾传召其他医者为其诊治,可曾得出结论?”

阿斯兰:“他们若是诊断出阿布昏迷不醒的原因,早已顶替唐大夫的医圣之名。”

唐之邈:“先前三年,我一直阻止他外出,除却可汗授意之外,便是怕他受风受惊之下再次晕厥。”

阿斯兰:“三年前阿布苏醒当日,唐大夫曾向朕保证,只要朕派人悉心照料,阿布便不会再生大病。”

阿斯兰:“朕依你所言,以物华天宝悉心调养阿布三年。不仅过去横亘在阿布皮肤上的各色疤痕彻底淡去,连相貌都保养的似是未至不惑,哪里怠慢过分毫?”

唐之邈:“他得的是心病,需得心药医治。”

阿斯兰:“唐医圣的说辞愈发玄妙啊。”

唐之邈:“失去记忆之人如无根漂萍。或许他如今正深陷不知名的梦里,追寻过往云烟。”

唐之邈:“或许他仍想陪在夏帝左右。”

阿斯兰:“不可!朕不能害阿布再度命丧黄泉。”

唐之邈:“一切全凭可汗做主。”

阿斯兰:“朕考虑几日。”

阿斯兰犹豫不决的离去。

26.阿古达木草原

车舆行驶在阿古达木草原上,被护在一万名乾元精兵中间。

阿斯兰:“阿布可曾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阿木尔:“不曾。”

阿斯兰:“我未料到阿布赶在乾元与大夏会盟前一日醒来。”

阿木尔:“许是失去的记忆在呼唤我。”

阿斯兰:“如此玄妙之事,阿布怎能不与朕共享?”

阿木尔:“你在惧怕何事?一路行来说得话皆如此刺耳。”

阿斯兰:“中原传说里有一种神鸟,能够浴火重生,被视作祥瑞。”

阿斯兰:“可是,朕却不喜神鸟。朕总怕他尚未重生,便闷死在灰烬里。”

阿木尔:“自由的重生,亦或自由的死去,都是神鸟自己的选择。旁人赋予它再多含义,也无法干涉它的命数。”

阿斯兰:“朕受命于天,若是偏要干涉呢?”

阿木尔:“……他会奉可汗为王。”

27.潮落门

乌兰河蜿蜒流淌在阿古达木草原上。

一长约十六丈、宽约三丈的杉木红松桥横跨乌兰河上游,桥头两端的土壤里各立有一块界碑。

为避免阿木尔与萧玦偶遇,阿斯兰命军队驻扎在乌兰河下游,恰与驻扎在乌兰河上游的大夏精兵对角隔河而望。

阿木尔:“潮落门取之何意?”

阿斯兰:“黎明星。阿布曾陪我来此等待日出。”

阿木尔:“我不记得此事。”

阿斯兰:“无妨。唐大夫告诉朕,阿布会逐渐回想起失去的记忆。”

阿木尔:“但愿如此。”

28.大夏营帐内景

王秉义、蒋一弦立在萧玦面前。

王秉义:“臣等幸不辱命。”

萧玦:“王正使觉得此行如何?”

王秉义:“乾元与大夏截然不同的景物风俗令臣眼界大开。置身茫茫草原,只觉得心旷神怡,平日里鸡毛蒜皮的拌嘴混不是事。”

萧玦:“你可愿继续代大夏出使番邦异国?”

王秉义:“唯。”

萧玦:“蒋副使有何收获?”

蒋一弦:“往日只听闻草原部落父死子继的陋习,未料天可汗竟能来一出母死子继。”

萧玦:“哦?倒是有趣。”

蒋一弦不知道所言已经触怒萧玦,仍旧无知无畏的扮蠢逗萧玦。

萧玦:“既然蒋副使如王正使一般体悟到不同的世情风俗,日后便继续跟在王正使左右,一道出使番邦异国。”

蒋一弦滑稽的略微愣怔。

蒋一弦:“诺。”

29.乌兰河上游

杉木红松桥中间摆放有两架辇车,阿斯兰与萧玦各坐于在一辇车上。

保护二人安危的侍卫亲军与抬御辇的仆婢皆退守到距阿斯兰与萧玦一丈远之外。

阿斯兰:“额吉。”

萧玦:“勿以乾元之称唤朕。”

阿斯兰:“圣人派蒋副使出使乾元,莫非是因圣人喜其名讳?”

阿斯兰:“一弦一柱思华年。”

萧玦:“朕恶其言行,已命他日后继续出使番邦异国。”

阿斯兰:“圣人当真狠心啊。”

萧玦:“可汗此番话说得仿佛自己无辜如稚子似的。”

30.乌兰河下游

阿木尔独自坐在四乘车舆里,忽然拽掉三两根马尾。

原本停驻在营地边缘的马车失控,横冲直撞离开营地,奔向乌兰河。

侍卫亲军竭力阻拦,依旧上不得马背,安抚不下受惊的马匹。

受惊的马匹奔到乌兰河畔,猛地抬起马蹄嘶鸣。

车舆左右摇晃,颠出阿木尔。

阿木尔脚底一滑,跌入滚滚浪涛之中。

阿木尔未做挣扎,沉入河底,随乌兰河的流淌远去。

31.乌兰河底

少顷,一袭白影靠近阿木尔。

唐之邈捞起阿木尔。

32.江南水乡

江南水乡,巷道阡陌纵横,百姓多是乘船或步行往来。

33.车舆内外

清晨,薄雾。

一辆双乘马车行驶在小镇的石板路上。

车夫是头戴斗笠的唐之邈。

谢远川倚靠车舆内壁而坐。

谢远川原本穿得织金锦内衬和覆盖在双目上的织金锦皆被唐之邈换成寻常绸布。

谢远川:“咳咳咳……”

唐之邈:“醒咯?莫开窗。落水之后不宜受凉。”

谢远川:“如今已到江南?”

唐之邈:“此地是距临安城最远的仁溪镇,浮玉山山脉绵延至此,山顶有间四为书院。”

谢远川:“四为……取自张载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说?”

唐之邈:“或许。”

唐之邈:“你休养好之后,可以去书院教幼童识字,也不算辱没你前半生的英名。”

谢远川:“我平生最满意的弟子正坐在大夏太极殿上,而今我已无甚雄心壮志。”

唐之邈:“随你。”

唐之邈:“数日前,我请唐峤在族谱上给你添过一笔,日后你便叫唐言之。”

谢远川:“言射为谢,之元为远,倒会省事。”

唐之邈:“不然我如你生父一般为你好生取个新名……”

谢远川:“倒也不必……”

唐之邈与谢远川的声音愈来愈小,马车朝镇尾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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