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她拿过,着实不轻巧,她拿时,都是用两只手,而熊青山却要用一只手端起,且还是比之右手更没力气的左手,林绣不禁有些担忧。
“无事,这点子重量我还不至于觉得沉。”熊青山回着,又喝了一大口粥。
他将盆中的粥喝完,帮着林绣收拾好,才揽着她回房。
“还要洗一洗呢……”
“没事,如今天冷,不过是一天而已,没味道的。”见识到林绣的爱干净,熊青山哄道。
林绣:“……”
她犹豫着,最终爱干净还是败在对未知秘密的好奇之下,她想着,今日就先不洗了,等明日,明日一定要洗。
……
一回到房里,林绣便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有何缘由?你快说。”
熊青山也没有再卖关子的意思,他直接道:“这是我用军功换来的。”
“军功?!”林绣惊讶地瞪大了眼,“你,你何时有了军功?”
“金大娘可曾与你说过,我曾离家几年?那几年,我便是去服了兵役。我有着一身力气,也是运气好,便混了些战功,还得了将军的青眼。后来战事平,我要回乡,将军便做主,免了我的税役。”
熊青山说的云淡风轻,但林绣听来,却宛若话本一般神奇。
她又怎能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看上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猎户,实际上却曾经参过军,杀过敌?也难怪这人身遭透着一股子煞气,这煞气,可是从厮杀中磨练出来的。
林绣一脸的恍惚,见她如此,熊青山便也没出声,他弯下腰,将林绣的鞋脱掉,将她的腿放到床上。
林绣猛然回神,见熊青山的动作,她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她想起前几次恩爱时,她曾无意中感受到他后背的凹凸伤痕,只是当时她无暇多想,这会儿又想起来,她便也猜到了他身上那些伤痕的由来:“你背上那些伤,便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吧?”
熊青山点点头。
想起金花说的,熊青山父母去世时,他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守孝之后他便离开了好几年。想到比自己弟弟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人,却要在战场上与命相搏,林绣便觉得心尖儿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没成想自己将往事说起来,竟惹林绣眼里含了泪珠,熊青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他若是不说,便不会惹林绣哭了。
他心里着急着,但同时却又生出一股子满足来。
自十五岁那年父母亡故之后,他独身一人,到如今已是十余年的光景,十余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哭泣,虽说他向来看不上眼泪这种东西,可真有人因为心疼他而哭了,他才知道,被人惦念竟是这般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