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人的举动,李澜儿迅速想到了一个安全问题:石灰遇水会散发大量的热,若是有人不慎触碰到必然会出危险。从事生产首要考虑的就是人员安全,其次才是盈利。
“对了,大家都注意一下啊,这个池子里的东西咱们谁也不许碰,还有剩下的这些石头,也都不能碰。以免因此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悔恨终生!”既然提到了,她索性直接大声警告一嘴,心里琢磨着还是要找人专门儿盯着此处,免得仍有主意正不听劝之人,执意过来以身试险。
“哦!”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回应着。虽然声调儿不高,但李澜儿觉得他们应该都听到了。毕竟刚才那人往池子里丢虫子的举动,众人围在四周看的清清楚楚。
“还请各位相互转告,大家都是寨里的兄弟,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危险!”她双手抱拳,对着众人转圈儿行了一揖。
“李姑娘放心,我们都记下了!”中年汉子领头回道,语气很是诚恳。
李澜儿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就谢谢这位老哥了!”
中年汉子脸一红,半垂着头低声解释:“李姑娘如此说真是折煞我苦根儿了,您叫我老苦就成!”
“老苦......你姓苦?”李澜儿顿觉惊奇。
苦根儿看着她皱眉的模样一时有些呆愣,徐徐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澜儿这才回神儿,不觉笑道:“不是,我就是第一次听到还有人姓苦的。”
“哦!”苦根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咧了嘴:“我祖上是外来户,从远处迁过来的,所以这姓氏才会如此少见,姑娘不知道也属正常。
“这样倒也好记,苦大哥,以后我就叫你苦大哥!”
“嗯......谢姑娘看得起!那若没什么事,我先去前院忙了!”他抬眼迅速瞧了一下李澜儿,连忙低了头,打了声招呼转身奔前院去了。
刚刚扔小虫的青年紧走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揽住苦根儿的肩膀,凑到耳边低声嬉笑:“苦根儿哥,你害羞啥?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
“嗐!别胡说,编排我倒没什么,可别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誉!我就是个大老粗,没……没见过姑娘对我笑,有些不自在而已!”
“嗐,你可真怂!李姑娘又不是咱们寨里当家的,你用不着这么敬着她......”
人群散去,李澜儿又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池子的木盖有没有盖严实,这才回到后院。
“李姐姐,你看这个成型网编的如何?和你想要的是否一致?”张小幺双手端着两个三四尺长宽的网状物跑了过来。“别的我也帮不上,就这种轻巧活计我还略懂些。”
“我看看!”李澜儿接过,翻来覆去仔细瞧了瞧,夸赞道:“妹妹果然聪明,我的图纸只画了个大概,妹妹就能领悟至此,着实厉害!”
“嘻嘻,他们都看不懂,不敢下手,我就说我来盯着制作,没想竟还做对了!”张小幺一脸得意,左右瞥了瞥缓缓走过来的阿呆和大当家,不觉扬起了下巴。
“嗯,这个成型网的结构和形状,大体就是如此,网子的密度最好再加大一些,后面多加个吸水层,就更完美了!”
“好嘞,没问题!”张小幺听完,乐呵呵的接过成型网,又忙活去了。
李澜儿看到来人,顺嘴问道:“二当家呢?他在做什么?”
大当家皱了皱眉头:“嗐,理他作甚,爱上哪去上哪去,反正平时他也不怎么在寨里逗留。”
阿呆则微微摇了摇头。
“唉!也是,只要他不来捣乱就好!”
“那倒不至于,二师弟虽势利了些,到底都是为了寨子好。”
“嗯,那就行!阿呆你那边的烘晾房改的如何了?”
“还有三两天应该就可完工!”阿呆比划道。
“行,照此速度进行,月底定能做出第一批纸来。”李澜儿双手交握,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大当家,还得麻烦你派个专人每晚守着点儿沤麻池子,以免有人不慎掉进去,若是因此烫伤那可是要受苦一辈子的,甚至有可能会丧命。”
“啊?你说的不会就是二进院儿的那几个池子吧?不是盖上盖子了吗?”张小憨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盖是盖上了,就怕有人故意捣乱。最好还是防患于未然,派人专门看守比较好!”
“那行,明天我寻个岁数大些的人去看守,省的他们干不了多少活,还总嫌弃这嫌弃那,引得大伙怨声载道。”
“嗯,只要有人看管就成!”对此李澜儿倒没有多加置喙。
次日,胡三几个挑着烧好的石灰石往寨子里走,行至一半儿就喊了累,招呼着几个平日交好的走到树林里躲清闲。
“真他妈能指使人,我们又不是力工,堂堂江湖草莽竟沦为如此境地,也真是够跌份儿的!”胡三一屁股坐到装石灰的竹筐上,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就是,胡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做,才能不用受这累啊?”另一个小伙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皱眉问道。
“哼,不用受这累?咱们的二当家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没人给撑腰,我哪敢做什么?”胡三儿撇撇嘴,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