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冷冷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自在随心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盯着她眼里有着几分思索的意味,紧接着一边打量一边说道:“虽然很想让你直接去死,但好像有点太便宜你了,所以……你要不要趁着我还没有动手,自杀了事?不然你知道的,被送去付灵离火道可是很痛苦的。”
付灵离火道是魔宗处置叛徒的地方,王央衍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在那里看到的,一名被抓回来的宗中叛徒惨死的一幕,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样的画面,至今都因之感到胆寒惊颤。
“哦对了,在那之前有件事我很好奇,妄仙派那位已经晋入了忘川之境,你呢?你怎么现在还在存真上镜徘徊呢?”自在随心好奇问道。
王央衍微微挑眉,虽然她知道凭借那个人的天赋,达到这种境界并不奇怪,但她现在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看来自在随心的消息很灵通啊!
“我啊,马上就可以破镜了。”王央衍如是说道,旋即便看到了自在随心脸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她笑了笑说道:“非儿,你知道的,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自在随心轻笑一声,“那是荒诞话本里才会有的故事,更何况我可不是反派。“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逃到这里吗?”王央衍淡淡开口。
自在随心很清楚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她不会因为遇到危险就慌不择路,既然如此,王央衍选择这里自然有她的理由,但即便如此,自在随心也毫不慌乱,微笑着道:“不知道诶~”
王央衍嘲弄地笑了笑,向前伸出手来,掌心光色一闪,便出现了一幅卷轴,她在梅园的时候得到了很多宝物,当然也包括这副卷轴。
自在随心看出了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微微挑眉。
“这里灵气紊乱,难以勘察,所以……”
王央衍神色平静,手上的卷轴散发出微弱的光,以她为中心渐渐弥漫开来,下一刻,就好似一阵风吹了过来,光影闪烁了一瞬,她便忽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在山雾中传荡开来,“非儿,再也不见……”
“你!都给我追!”
看到王央衍离开,几名黑袍男子试图追上去,但自在随心却忽然抬手拦住了他们,她看着王央衍离开的地方,一抹笑意在脸上弥漫开来,心想,转移卷轴可是很宝贵的,你居然有这种好东西,真不错呢,阿离!
“大人,宗主有令,若是遇到姜离定要抓住她!这次机会可不能放过啊!”其中一名黑袍男子说道。
自在随心冷冷开口,“他算什么东西?”
她这一次也没有想到会遇见王央衍,算是打了招呼,至于其他的事……她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插手!
听到她这么说话,几位黑袍男子只好噤声。
……
转移卷轴是很久之前王深藏随意丢给王央衍的,只要是他想起有什么她可能用得上的宝物他都会给她,只不过这是王央衍第一次使用转移卷轴,所以还不是特别熟练,就连自己转移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她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桥上,桥上人来人往,前方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看上去她像是来到了一个小镇。
短时间内自在随心应该不会追过来,南陵剑阁那几个人虽然弱得要死,但索性也因此才不会引起自在随心的兴趣,大概率不会有事,再加上虽然之前自在随心伪装的徐师弟误导了其他人,走错了路,但关于花朝在云集镇的消息是由陆行接收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大概率快要抵达云集镇了,毕竟先前已经赶了一些路,纸鹤也飞得很快。
想到这里,王央衍便打算就此自行出发,继续前往小山界,之前说去云集镇只是顺便为之,现在没她什么事了,那就不管那么多好了,免得到时候又遇到诸多麻烦。
但问题是,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王央衍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几丝犹如实质般的冰冷剑意自某处溢出,还伴随这一股剧烈的念力波动,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进行战斗,而对战的一方境界定然至少是存真上境!
王央衍察觉到动静后,站在桥上回身看去,轻风吹起她斗笠纱帘的一角,她看着远处微微眯眼。
凭借她的修为眼力,自然看得出那里正发生的战斗,她向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本不会理会,但奈何那股剑意对她来说实在是过分熟悉了些,导致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远处落在河岸上的那个绯衣少年。
少年满脸意气,似笑非笑,眉眼好看得有些难以形容,很是眼熟。
王央衍看着少年愣了许久,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的名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云集镇吗?
等等,不会这里就是云集镇吧?
王央衍没想到她只是随便寻了个落脚的地方,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云集镇……
她的眸光再次落在远处的绯衣少年之上,打量了会儿后,目光转向了与少年发生战斗的那名在空中悬坐的抱琴少女,微微挑眉。
那是个一身白裙、面罩薄纱的冷傲女子,白裙和流水般的缎带在空中飘舞,她正抱琴赤足凌立于空中,脚尖踏着一朵虚幻的莲花,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绯衣少年,静默不语,空气中琴音萦绕,动听之余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位是月华双绝之一的月胧纱,是华清池的师妹。
她怎么也在这里?
王央衍有些疑惑,思索之中忽然想起陆行曾经说过的传闻……传闻中说的是花朝调戏了华清池。
早就听说月华双绝之间有着优胜亲人的同门情谊,既然出了那种传闻,恐怕月胧纱也是知道了此事,若是如此,她对花朝心有恨意,一路追踪杀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据她的感知,如今的月胧纱应该和她一样是存真上境,而花朝还只是存真中境,恐怕不会是她的对手,这场战斗中绝对会吃亏!
月胧纱是个懂规矩的人,两人都是正道中人,算是站在同一边,那么她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管不顾地仗着境界欺压花朝,那么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那便是有人发出了战斗邀约,另一方则是选择了接受,除非投降或者一方没有了再战之力,不然便不会结束战斗。
这种邀约一般建立在对方境界相当、都想要切磋一番的基础之上,但无论怎么想,花朝都没有接受邀约的理由,而至于他为何要接受……王央衍不用想,都能知道这背后的理由。
至于花朝是一个自恋不要脸,自以为是的人,他从来不关心输赢,做事只依照自身喜恶,从来不分析利弊,既然月胧纱发起了战斗邀请,那么就接受好了,反正看上去好像还蛮好玩的,他心里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吧!
只不过,他总是要为了自己这种不顾后果的行事风格付出代价,比如现在,他已经无力招架月胧纱的进攻之势了,对于他来说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认输,但问题又来了,他不仅自恋,骨子更是一个比谁都要傲的人,要他主动认输简直比登天还难。
远处的战况不算焦灼,只能说有些凄惨。
王央衍远远就窥到了花朝脸色的几分苍白和周身气息的紊乱,她眼中神色变化了一分,却依旧不动神色地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