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见过的世面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藏剑山的天才剑修们,还是乌山那两位被世人视为仙女的月华双绝,亦或者柳暗花明那群永远皮笑肉不笑的道士们,她都不感兴趣,若是真的往实了说,她唯一感兴趣的便只有那个名气大的离谱的妄仙派的弟子,但他想必不会出现在试剑大会上,所以她更没有了去终焉山的理由,当然,即便那个人去,她也不会想去,她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闻若的病虽然无法根治,但这世上还存在着另一种方法可以强行增加凡人的寿数,这样的方法存在于那一页失落的天书之中,便是传说中藏于小山界的天书终卷。当然,她想要拿到那一页天书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闻若,还为了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海中一直有着一些若隐若现、挥之不去的模糊身影,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是觉得很熟悉,仿佛在脑海里存在了很久,恍若隔世。那些模糊的影子好像与她的身世有关,她从小颠沛流离、见过许多苦楚,虽从未追究过自己的身世,但并未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当年藏剑山之中,白胡子师父曾经告诉过她一句话,“如果哪天闲来无事,可以去小山界看一看”,她当时只当他只是无心发话,现在才知原竟还有这么一层深意。
天书星命卷蕴含万千玄机,无数人的命数与万物天理的秘密都藏在其中,若是真的能找到并借助书灵的力量解读出来。不仅闻若的病有希望,她说不定还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若是自己的身世平平无奇,想必白胡子师父也不会特意那样告诉她,既然自己的身世有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么自己也要查个清楚,好让她对过去十多年的自己有个交代。
为此,昨夜李川彻哭着求她陪他一起去终焉山,她也没有答应,还因为这个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好。
王央衍在道常亭中留了封信后便提着剑离开了。
在那后不久,王深藏便回到了道常亭,他的目光从信封上流转而过,淡然地背对着桌案坐下,他望着前方一片浩渺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那份信里面写的是什么,王央衍远比他想得要单纯、要更加的信任他,这当然是他希望看到的,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要去小山界了,既然如此,那么天书星命卷想必不久就能到他的手中。
他自然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甚至算到了她路上会有所遇,也会遭遇危险,还是那种险些丧命的危险,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此时洛子眉和一名身着绣金纹暗衣的男子从亭外走了进来,男子容貌端重,神色冷酷,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气场。
“林炅还是那么固执吗?”
王深藏合上了眼,心不在焉地开口,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淡漠得有些高高在上。
一直以来,星月阁都不参与朝廷政事,但这并不代表星月阁没有这一个权力,当年先帝弥留之际,曾昭告天下,“大祭司所说的一切即为真理”,这便是赋予了王深藏凌驾于现任帝君的地位,过去很多年里,星月阁除了参与对外的军事活动外,在政事方面没有任何活跃的体现,王深藏甚至连一次早朝都不曾上过,导致很多人都忽略了他是可以决定一切大事的人。
“是的,林家家主一直都不愿意配合,另外其他两家貌似也是如此,要不要我去警告一番?”男子侍奉王深藏多年,自然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的眼里透着如寒冰一般坚不可摧的冷静,话语笃定地问道。
很多人都以为星月阁里都是一些文官,认为那些整日不见人影的神官使徒们都是一些只会望着星星纸上谈兵的家伙,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星月阁里还有着一支实力远高于扞陵十六卫的金曜军队,是的,就是军队!这支军队虽不过百人,但里面的人都是当年跟随先帝征战四方后存活下来的精锐中的精锐,这是只有现任大周帝君与太后才知道的秘辛。
他们奉王深藏为唯一的信仰,王深藏的命令在他们眼中便是不可违抗的神旨,即便他此刻让他们去死,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挥刀自刎!
与此同时,对于金曜来说,运用武力迫使他人屈服这样的事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再轻易不过的了。如同林家这样的世代显赫的大贵族,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群可杀可不杀的人罢了,若是大祭司下令,一夜灭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深藏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在与四大家主谈,之所以是谈而非告知,只是因为王央衍出现后,他开始觉得为人师表应该要更和善一些,再加上小丫头整日呆在梅园里应该是有些烦闷了,故而便带她去闻府散散心,顺便与闻从信说了一两句,他本以为他们多少会看重自己一下自己的意见,但如今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