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午一身天青锦衣,正站在长廊上的矮木绿丛前,停下了摇扇子的手,从容不迫而略带冷漠地与青石板上的王央衍对视。
他方才便来到了这里,自然清楚地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只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竟是如此行径,毫不避嫌,有伤风化!
王央衍远远便看出了他眼中的厌嫌意味,想起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很客气的,但如今却又换了副态度,变化莫测,实在令人无语。
“有事吗?”
身边的李川彻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回头,同样看到了闻溪午,微微挑眉。
毕竟是闻府,见到闻溪午忽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奇怪,只不过怎么感觉这时候的他有些不一样呢?
“见过小殿下。”闻溪午见李川彻回头,收敛神色,清风明月地一笑,翩然行礼。
李川彻脸上神色漫不经心,淡淡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臣有些话要与王小姐说,不知可否请殿下回避一番?”闻溪午笑着问他道。
李川彻微微挑眉,“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殿下的面说?”
闻溪午脸上带着舒缓的微笑,道:“关乎我三弟心上人及婚约的事,想必小殿下是不想听的。”
“你!”
李川彻神色微变,“闻说他敢?!”
他当然知道闻溪午的意思,几个月前闻说厚颜无耻地亲自前往梅园向王央衍提亲的事在陵川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他当初气得要死,愣是在生辰宴那天命人把闻说拦在门外,不许他进入。本以为他长记性了,可现在看到反倒是变本加厉了!实在可恶!
闻溪午款款一笑,便要接着说下去,却忽然被王央衍一句话打断。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师父有事来闻府,我便跟着来了,至于他其实想要做什么,外面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请见,我一概不知,当然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王央衍似是知道他来找自己的目的,平静说道。
闻溪午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他实在不信她所说的一概不知,不仅如此,他对她这般过分平淡到理所当然的态度更是有些不满。
明人不说暗话,再加上你我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当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青石板在廊前不远的高处,王央衍此时正垂眸望向他,闻言哑然失笑,“我为何一定要告诉你?”
闻溪午迎着光看她,微微皱眉,反问道:“兹事体大,自然要找人商量。”
“就算是这样,我又何须一定要找你商量?”王央衍好整以暇地笑看他。
闻溪午微微眯眼,抬眸看着天光照耀下那张难以言喻的脸,神色毫无波动。
王央衍却看出了他眼底的怒意,唇边笑意愈甚。
她原本自然无所谓告诉闻溪午自己所知道的,但问题是那天夜里他实在过分了些,少说也要先向她道歉才行,不然明明那样挑衅过自己后,如今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来问情报,不是很可笑吗?
二人仿佛僵持在这里,谁也不愿退一步。
李川彻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以为王央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如此就算了,怎么还好像跟闻溪午这么熟似的,他憋着一股气在心头,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阿衍……”
“嗯?”
王央衍的注意力被他拉了过去,思绪流转,问道:“怎么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李川彻问道。
“没什么。”
王央衍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拿起身边的山海剑,纵身一跃从青石板上跳了下去,落到闻溪午所站的长廊前,轻轻冷哼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无所在意,向李川彻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