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余拳风随入空气,激起无数恐怖的波浪。
紧接着,激烈的念力碰撞声与一段不知道谁的骨骼断开声混在一起,传向四周。
空气中响起一道截然而止的轻微惊呼声。
随着一声沉重闷哼,王央衍被一阵气浪冲击自桥上倒飞而出,狠狠地撞上了岸边的一棵柳树,其力道之中,愣是将柳树撞断了去!
“呕!”
王央衍口中忽然溢出一大口鲜血,衣裳破了几处,发丝凌乱,看着虚弱了许多,很是狼狈。
“阿衍!”
李川彻心下一惊,着急地冲了过去,正要扶她起来之时,忽然发现前面她吐出来的血呈现暗色,像是淤积在身体许久了一般,他并未想太多,只是来到王央衍身旁查探她的伤势。
但就在他抬手的时候,忽然被王央衍拦住了。
王央衍低着头,眼帘微垂,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不知为何那一双眼睛却清亮无比,仿佛是雨后被洗过的新山一般。
她的气息在这一刻渐渐地变得微妙了起来,似降若升,似沉若浮,不断地飘动激荡,引得周围的各方气息都是对此响应,柳枝摇曳、河水生澜。
离她最近的李川彻感到最为深刻,顿时心中一惊。
“师兄下手不分轻重,还请王师妹……”
刘大奇原本以为王央衍被打残了,一时半会还起不来,他自己战斗时会有些忘我,故而即便时比试,下手多少会有些过重,也知道自己身为师兄本该要谦让一些,先前确实没有收手,此时便要道歉一番。
但他话还未说完就忽然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脸色微变。
此时的柳枝疯狂地飞舞,河水上也兴起了奇怪的波浪,但空气中却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
天光愈烈,鸟雀无声,像是因为感受到了什么害怕的事物,故而才隐藏了踪迹。
刘大奇忽然听到了来自王央衍身上的一道高悦温和的轻音,那般声音,像极了念力在体内筋脉游走的声音,但问题是,这种情况,不该是在破镜的时候才出现的吗?
想到某种可能,刘大奇面露惊谔之色,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远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央衍。
难不成……
这丫头,正在破镜了?!
她方才选择那种方式与自己比试,就是想要把自己作为踏板,从而晋升忘川之境吗?她是怪物吗!?
刘大奇如今的年纪要大上王央衍许多,但仅从进入忘川之境的人来看,他已算是天才,但王央衍如今却是以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就要进入忘川之境了?
这一定是假的吧!
就在他疑虑之时,王央衍气息的变化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就像海边的浪潮缓缓地冲上了岸,但在片刻过后,却又骤然退回海边,让人信以为真又猝不及防。
“这……”
李川彻不知方才的奇怪变化是因为什么,但并没有深究,只是很担心王央衍的伤势,他扶着王央衍,伸手擦去她唇边的血迹,“阿衍,你怎么样?”
王央衍低垂着眸,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继而缓缓抬起眼帘,眸中清光无限。
“我没事。”
“可是……”
王央衍一脸平静地扶着他站了起来,浑不在意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看着袖上破裂的几道开口,不禁觉得有几分麻烦,心想,又要换衣服了。
“你方才那,那是怎么回事?!”刘大奇冲也似的飞跃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川彻脚步一抬挡在王央衍面前,挑眉冷淡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即便比试皆是如此,但对于眼前这个人先前的所作所为,他可是没有半点好感。
王央衍见他这般叹了口气,抬手把他拨到一旁,伸手召来她先前放在街上的山海剑,向刘大奇说道:“愿赌服输,如此一来,便算是一输一赢。”
“你方才难道没有破镜?”刘大奇分明更关心这个问题。
王央衍反问说道:“你以为破镜很容易吗?”
刘大奇一愣,对她这无时无刻都要鄙视人的口气很是不满,“这我可比你要清楚!”
他如今可是忘川初境,她这般言语不就是折辱于他吗?
王央衍没有理他,只是问道:“下次比什么?”
她本答应帮林深鹿解决掉这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但问题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比试输了,如今问下次,自然是还想补救回来。
“下次……下次,我还没有想好,下次再说!”刘大奇被她转移了思绪,并未继续追问方才的奇怪变化是源于何处。
“每次都是你自己出题,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王央衍出声问道。
此时林深鹿也走了过来,躲在她身后不敢出声。
刘大奇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师兄,先前又打伤了师妹,再加上先前的两次比试比的都是他要求的,此时若是不退几步,难免有失颜面,但问题是……
刘大奇看了躲在后面的林深鹿一眼,心想,这美人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原本便是我要讨人欢心,是你们这些无关的人横插一脚,我还不说你们多管闲事呢?有本事让闻溪午亲自来啊!”刘大奇大声说道。
王央衍微微挑眉,这人实在是太过无赖了些,不过话说话来,为什么林深鹿都被人骚扰了,闻溪午为什么没有出现?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深鹿。
林深鹿低了低头,轻声说道:“仲良他,他被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