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房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爽朗的笑声,满满的趣味与好整以暇。
大公子感受到从冰冷剑尖传来的刺骨杀意,不知为何反倒是满脸的和颜悦色,笑了好久到没有力气之后轻咳一声,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中,没有一句是假的。明明是表小姐自以为是、自我感动,最后却来怪我,是不是有些冤枉人了?”
他轻叹一口气,似乎感到颇为失望,但唇角却嗤着意味深长却又无可奈何的笑意。
只不过他如今的这般模样,半点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分明健康得不得了,就像王央衍曾经说过的,若为修士,不曾被废掉修为,又怎么可能虚弱呢?
是的,他从来都不曾病重,就连一直以来的虚弱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而所谓的对发妻一往情深,可以说是从未真的存在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王央衍先前便知道了这些,所以方才的她才会这般气愤。
即便云水瑾与叶萱二人令她恶心到了极点,但大公子这般作为也十分令她不喜。
“扮猪吃虎,苟且至极!”
王央衍嘲讽至极地说道:“隐忍多年,当真是辛苦你了!”
云水大公子摇了摇头,一笑置之,并不在意她的评价,反倒是继续解释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一直以来,二弟都太过妄自尊大,以为仗着自己比我得势便能一手遮天,实在是可笑得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以后,他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大人的真正想法。”
王央衍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才是父亲大人唯一认可的儿子!”
大公子风轻云淡地说道,但与这句话本身所展现出来的娇傲相反的是,他的眉间却仿佛挂着漫不经心的淡淡厌恶之意。
王央衍听出了他语气的微妙之处,眸光冷淡,不置是否。
“当年叶萱初到府中,我便知道他二人皆是对对方一见钟情,而后数不尽的多次幽会,我也一一亲眼见过。二人之肮脏无耻,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王央衍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是的,他们是我找人杀的。”
大公子像是在说一件寻常无比的事情一般,草草地带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父亲大人也知道此事,父亲大人无所不知。“
他说大人二字时,咬字极重,但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原本我是要放过二弟的,但他不该害我。我可以接受他与叶萱私通,但他每次都费尽心思地在我的药里下毒,我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让我原谅的。”
“下毒?”王央衍心中一惊,有些不可思议。
她虽然猜到了先前大公子忽然发病时便是云水瑾从中作梗,但却没有想到云水瑾居然不止一次给他的兄长下毒!
“原本他只是下了慢性发作的毒,想让我顺其自然地病死,只不过你来了之后他就开始急不可耐了。”大公子满不在乎地说道:“父亲大人本便对此不喜,二弟却一直都未曾察觉,更不知道我早已猜透他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蠢了些。”
王央衍愈发惊讶,已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个人,一父二子,全都在互相欺骗吗?
“你与云水家主早就串通好了?早晚都要云水瑾死?”
“串通?父子间的事怎能说串通呢?尚不至于此。”
大公子微微一笑,“早晚要二弟死倒是真的。”
王央衍问道:“为何?”
“因为他蠢啊~”
大公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父亲不需要蠢的人,从五年前他设计加害于我、使我跌落山崖的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
“你的身疾是他害的?”
“确实如此。”大公子淡笑。
不然他堂堂一个云水家的嫡大公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贼人陷害?
“不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活得很好?
王央衍觉得他与云水家主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不仅杀害血亲,现在居然还能如此谈笑风生,难以置信!
“二弟死后亲人需守孝三年,不得嫁娶,阿谣刚好可以不用嫁给七殿下,两全其美,岂非甚好?”大公子微微一笑,脸上却不知为何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情绪。
王央衍问道:“你是为了云水谣?”
大公子摇头,“也不全是。”
王央衍默了片刻,微微眯眼,“曾听人言帝王家无情,王公贵族家虽有所不及,但却也一般无二。看来你们的云水府里,当真是没有一点儿真情啊!”
首先是二公子多年来私通大嫂,并设计欲致其长兄于死地,府中几乎人尽皆知却都敢怒不敢言,更甚者是云水家主与大公子二人,这些年藏得毫无破绽,这般心地城府,令人乍舌!
“真情这种东西,值得几分几两?”
大公子笑笑道:“不说我是贵家中人,你身为天赋异禀的修士,就该知道,只有足够无情,才能在这个世上活得够久。”
“要知道,世间修士与凡人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修士每每进阶破境,便能延年益寿,而凡人肉体凡胎,最多活不过百年。凡人与修士,本便是不同世界的存在,并且不同的修士往往有着各自的命数、年寿不同,相互之间早晚生离死别,但若非铁石心肠之人,谁受得了这种分离苦楚?故而成大道者向来不该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