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元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走着。
吴婷抱着书本小步跑到他旁边,“怎么?你今天不高兴吗?”一走过来,风中吹过来一阵淡淡的发香。
“噢,没有。”张三元也不好走开,只好慢下步子,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叫吴婷吧,我们班的文艺委员,上次黑板报就是你带人出的,挺好的,祝你高考顺利,早日考取你理想中的大学。”
“谢谢。”
吴婷矜持地笑笑,“也祝你高考顺利!”
很快,两人随着队伍来到学校广场,一眼望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一排又一排的队伍,直接排到了围墙边,最中央的国旗杆底下,几名少先队员牵着红旗,学校的领导集中在那里,各年级主任和各班班主任在现场维持秩序,现场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身旁的女生连连惊呼,“真热闹!”
张三元笑笑,也不说话,一边在人群中行走,一边仔细寻找属于8班的班旗,没多久,他顺利找到了队伍。
现场人多,又挤,班长还不断地强调要按座位坐好,张三元费了好大劲儿才挤了进去,这时一个骚包靠了过来,“刚才吴婷是不是跟你说话了?”
他扭头一看,笑了,竟然是王展博这货,“你狗日的不是不来吗?什么时候过来的?教室没空调吗?还是你忽然回心转意了?”
王展博化身好奇宝宝,不依不饶道:“少岔开话题,我问你刚才是不是跟吴婷聊天了?”
掏出笔记本,张三元道:“聊了?怎么?你吃醋了?”
“什么怎么了?那可是吴婷,我们班工人的班花,平时都不怎么跟男生接触的,刚才竟然跟你在一起聊天,我的天。”王展博一脸羡慕道。
张三元撇撇嘴,“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翻开笔记本,认真地观察数学公式和答案解析,又看了看错题。
“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那可是吴婷,在整个高三年级都排得上号的大美女,你竟然还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肯定做梦都笑死了。”王展博义愤填膺道,好像张三元的话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你也太夸张了吧!”张三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不会是喜欢她吧?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心目中有一个女神的,原来是我们班的。”
“不可能!”王展博忽然像只被踩到脚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望见周围照过来的一双双眼睛,他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直到看见他们目光正常,纷纷转身继续观看国旗的时候,他才稍稍平静了思绪,压低声音道:“你丫的能不能给我小声一点儿!这事儿能随便往外说吗?”
“不会是真的吧!”张三元一脸怀疑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都快毕业了,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
听到“毕业”两个字,王展博丧气地垂下头,嘴巴嘀嘀咕咕的:“毕业就毕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喜欢她!”
张三元撇撇嘴,暗道,你这副样子跟一个怨妇有什么两样,说出这句话你违心不违心啊,表情都写脸上了。
想了想前世王展博高考后的际遇,张三元叹了口气,“你跟她的人生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到此为止吧。”
前世的王展博高考后不出意外的落榜,连个本科都没考上,只能读个专科,他爸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什么文化,知道他成绩后直接带着他去江浙打工去了,后人两人基本没什么交集,只有偶尔的春节上会看见几次,但那时王展博已经彻彻底底沦为了农民工,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把自己老家的房子盖起来,早点结婚生孩子,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激情和斗志。那个时候张三元打一个官司打得头昏脑胀的,根本顾不上许多。再以后,就听说王展博把家里盖起来的小平房卖了,两父子带着买房的钱,跟着一个老乡去山西挖矿挣钱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想到了这里,张三元深深望了王展博一眼,心道这辈子我一定不会让你走上老路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和朋友。
王展博也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吴婷的差距,吴婷是标准的小资阶层,爸妈在市财务局工作,和他有些天壤之别。
但他仍旧有些不服气,“说不定就有了呢?一切皆有可能,你不能说这么绝对!”
“是啊,一切皆有可能。”听到这句话,张三元有些感触,他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说不定就有了呢?”
闻言,王展博忽然兴奋道:“你是说我还有机会是吗?那你觉得我毕业的时候当众向她表白行不行?她会答应吗?”
看着王展博,他由衷地希望对方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不是泯然于众人,过那么辛苦的生活。
也不是说对农民工有歧视,只是觉得人应该要往高处走,要多学习丰富自己,这样才能在目前的处境下拥有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
这是张三元对世界上所有心地善良的人的向往和追求,他希望大家都可以高高兴兴的,过完这短暂的一辈子。
毕竟人生无常,前世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型肺炎和那场史无前例的抗疫战争,扼杀了多少无辜的白衣天使和人民群众。
唯有珍惜当下,努力拼搏,尽力避开所有的痛苦和疫病,提高抵御风险的能力,才能拥有更好更安定更幸福的生活啊。
但这些话眼下是不能对王展博说的,对于重生,大家都是持着否定的态度,在科学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下,大家很难接受重生这个现象。
所以,当听到王展博略带兴奋、不切实际的幻想,张三元无情地打击道:“现在还不行,得看你以后怎么样了!”
“小张,你又打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