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东说:“不进了,收拾收拾准备过年了。”
周学成撇撇嘴,溜溜达达地走了。
等他走远,陈卫东才小声说:“摊上这样的老子,真是人生之大不幸啊!”
陈耀东没说话,姓周的是三队有名的老渣男老无赖,都说赌搏毁人,周学成就是其中的典型,一辈子好赌,赌没了老婆,连儿子儿媳也不要了,城里租房子自个过活去了。
不过摊上这样的老子确实很不幸。
即使搬去城里另过,他儿子也逃脱不了被老子盘剥的命运。
这不,快过年了又跑儿子那享福去了。
如果只是一口吃的,到是还好说。
关键是这老家伙去一次绝对不空,不从儿子那榨点赌资就赖着不走。
也就不怪陈卫东这种很少议人是非的老实孩子会有那番感慨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家里基本没啥活干了。
陈妈在包饺子,陈卫东在帮着擀面皮,陈爸在看锅煮羊肉。
陈耀东不想干这些,坐在炉子跟前抱着手机跟人聊天。
微信真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发明‘查看附近的人’功能的家伙真是个能人啊,一个简单的功能不知道解决了多少寂寞男女的需求,委实功在千秋。
正撩的起劲呢,吱溜门一响,一股冷风刮了进来。
陈耀东一扭头,就看到隔壁家的闺女站门口。
罗美站在门口,半个身子探进来,底气不足地说:“大妈,家里让我借点蒜。”
陈妈愣了一下,赶紧招呼唯一的闲人大儿子:“快去给小美拿点蒜。”
陈耀东答应着,起身出门。
罗美连忙闪到一边,微微低着头,似乎很自卑的样子。
陈耀东到灶房旁的杂物间,四处搜腾了几下,才找到装大蒜的筐,随手抓了一把大蒜疙瘩给罗美,问:“这些够不?”
“够了。”
罗美两手接住,连忙转身就走。
陈耀东愣了愣,有点被那双手吓到。
全是冻疮,真是造孽啊!
跟着出门,一直送到院子外面,瞅了两眼才回屋。
到屋里问陈妈:“罗富民家搞什么呢,都过年了家里还连蒜都没有。”
陈妈说道:“谁知道呢,估计忘了吧,能安生过年就不错了。”
陈耀东道:“刚才我看到罗美两手上全是冻疮,她不是还上高中吗,手咋冻成那样了?”
陈建斌道:“干活闹的,那丫头命苦,哪跟你们哥两个一样,舒舒服服花着娘老子的钱上学,天天回家得干活,不然指望姚翠芳那女人给她口吃的哪有那么容易。”
“……”
陈卫东很冤枉,自己怎么就中枪了?
陈耀东却毫不在意,笑呵呵地说道:“所以你和我妈劳苦功高啊,现在我毕业了,以后你和我妈就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抽好的,罗富民可没这福气。”
陈妈嘟囔:“少让我操点心,我就很满足了。”
陈耀东嬉皮笑脸的:“哎,每次看到罗美那丫头,就觉的真是造孽,啥年代了,生个闺女好好养大不行吗,我要有个妹妹,哪舍得让她吃这么多苦,要不爸妈你们再给我和老二生个妹妹吧,反正你们才四十多,再生一个也来得及!”
噗!
陈卫东先喷了。
陈建斌脸黑了。
陈妈目瞪口呆,儿子咋会歪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