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们低低的粗犷声隐隐穿进耳里,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很快又强迫自个松开。
这里人的声音不小,林俏自然听见了,扭头看了那些人一样,她笑盈盈怼道:“几位大哥是不是没打水,自个长啥样子都不知道?”
“牛鼻猪眼,我看是你们媳妇才糟蹋了。”
虽然宋凌不知道他们说的糟蹋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在说爹爹的脸。
他气鼓鼓的接话,“我爹爹才不丑,你们才丑。”
看热闹的李桂芬等人扭头看了过来,不明所以,但看闺女他们不高兴的模样,顿时目光就不散了。
林汉走过来,硬气道:“你们想干啥!”
那几个汉子估计是自觉理亏,怂着没有说话,很快从这边移开了。
没过一会,一家人又开始看杂耍,突然有什么温热钻进了手心,宋廷凡微侧头,入目女子的侧脸,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低声道:“我没事。”
他在意的从不来就不是脸,他在意她的看法,只要她不在意,他就不在意。
林俏杏眸微弯,“相公。”
听见相公两个字,宋廷凡眸光微微亮了,似乎极为喜欢这两个字,他紧紧拉着她。
当做回应。
看完杂耍已经快午时了,一群人打算吃了饭再回去。
凡安铺子
江明乍一看见还有些吃惊,他好几年没有看见了,问过大东家,大东家都阴沉着脸没说话,“小东家!”
“嗯,你长胖了一些。”林俏大量了他一眼,比前几年干瘪的样子确实胖了不少。
江明这几年从小二已经到掌柜了,工钱多了,家里日子就干活了。
娘有了银钱看病,身体也好了,最近正在帮他相看媳妇。
“是胖了,小东家倒是没胖,不过比以前更好看了。”说到这里他看了宋廷凡的脸一眼。
林俏笑了笑,“你这嘴巴就是甜。”
女子笑盈盈的模样让宋廷凡心里有些沉闷,他不喜欢她跟别人说话,更不喜欢她对着别人笑。
他嘴巴是不是不甜……
林俏丝毫不知,说了一会后,就让他们上了几个菜。
新来的洗碗婆子无意间瞥见了她们,很快就去了柜台,“姜账房,那边桌多少银钱?”
账房已经不是以前的账房了,认不到宋廷凡他们,看了一眼后就那些算盘打,“四百三十二文。”
一听这话,洗碗婆子摸了摸怀里银子,没有这么多银钱,“姜账房,能不能挂在我头上,明个我给你银钱。”
姜账房犹豫了一下,很快又道:“我问问掌柜。”说完就去问了接客的江明。
江明闻言看向柜台,“不用付,那是东家,日后认准。”
姜账房连忙点头,随后回了洗碗婆子,“徐大姐,不用,那是东家。”
洗碗婆子愣了一下,“嗯”了一声,随后钻进了厨房。
吃完饭后,江明跟林俏说了这事,还有些好奇,去了后厨,洗碗婆子正在蹲着洗碗。
她抿了抿唇,“徐婶婶。”
洗碗婆子看了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夫人。”
“腰不好怎么洗碗?”林俏拉着她起来。
这妇人是跟着他们回来的,腰不是很好,听说是在主人家不小心摔碎了杯子,被主子踢了腰。
大概是没有及时医治,一道弯腰久了就腰疼。
洗碗婆子眼眶微微一红,夫人连她腰不好都知道,“夫人,没事,这活不重。”
林俏没有说什么,去喊了江明过来,“让徐婶婶擦桌子吧。”
江明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让徐婶干轻松的活,他点了点头,“好,不过要辛苦徐婶婶了。”
洗碗婆子见过太多了,自然知道林俏的好心,连忙摆了摆手,“夫人,不用了,我就洗碗,不累,不累。”
“不累才擦桌子,擦桌子活累。”林俏笑了笑,说了几句后,就出去了。
下午,一家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许多东西,很多都是宋凌的东西。
这孩子简直就是宝。
李桂芬买了,林汉买,林汉买了,林升两口子买,然后林山两口子买,再然后林平和林安也买。
最后就是宋凌的土豪爹。
回到家,大家都累了,没有一块吃饭了,林俏让宋秦氏去休息后,就进厨房煮饭。
外面的天色渐渐晚了,厨房的火光异常明显。
突然男子的低沉声夹着一丝忐忑,“我的嘴甜不甜?”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话,林俏懵住了,下意识问道:“什么甜不甜?”
宋廷凡耳朵隐隐发红,手紧张的抓着衣角,“我的嘴甜不甜?”
林俏:“……”
她忍不住“咳”了几声,不知道搭什么话。
紧接着他又道:“我会学。”
别嫌弃他。
林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中午“夸”江明的事,她忍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怎么蠢萌、蠢萌的。
“你学什么?学嘴甜?为啥要学?”
林俏走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子,又道:“是不是我也要去学嘴甜你才喜欢我?”
“不是。”宋廷凡斩钉截铁道。
“那不就得了,你就做好你自个就行了,不管是脸上有疤,还是嘴巴笨,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林俏知道他心里的自卑很难消除,她伸出小手指,“来,拉勾,拉了就不会骗你。”
宋廷凡看了一眼,伸出了手勾住,认真道:“我记住了。”
他记住了,记住她说过的话,她不能骗他。
不然他会疯……
“记住了就好。”
林俏想到什么事,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明个大贵哥的生辰,我一个人去烧香。”
提到许大贵,宋廷凡抿了抿唇,低头沉默了一下,“好。”
他知道他们之间一直会有许大贵的存在,没有办法去缓解。
许大贵已经死了。
“我送你到山下。”
“好。”林俏点头。
……
许大贵就在隔壁几个村子,墓在西山半山腰上,还没走进,林俏就已经胆怯了。
很快,她又走了过去,视线落在许大贵之墓,她眼睛有些酸涩,下一刻跪在了地上。
大贵哥,对不起。
是我连累你。
是我的错。
树后的宋廷凡看着女子久久没有抬起头,他喉咙被什么堵住了,随即跪在了地上,郑重的磕了几个头。
不怪她,是他欠的。
有什么怨念冲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