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戛然而止。
演出厅爆发出如雷的掌声。林雅和宋喻,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儿。演出,终于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庆功宴,莫黎自是缺席。
和艾文、帕尔·帕克打完招呼之后,宋喻直接将莫黎带到了医院里。加里森和卡米娅,早已standby。两人带着莫黎在医院上上下下的跑了个遍,经过三个小时的忙碌,莫黎终于被加里森扔到了他的专属VIP病房里。
闻到熟悉的薰衣草香味,莫黎紧皱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情况怎样?”
“得等检查结果出来。”
“需要手术吗?”
“不知道。”
“需要住院吗?”
“他愿意吗?”
“我会让他同意的。”
“至少让他待三天吧,还有好几个检查要做。”
“他会没事儿吧!”
“但愿吧……”
……
又是熟悉的对话,加里森那个毒舌,已经尽可能的把话说得委婉。躺在床上,莫黎将手放在眼前。尽管房间里的大灯,照的他的脸微微发烫,他却看不见一丝的光。
上次出现这个情况,是三年前,做完手术三个月后的第一场演出。不巧的是,那次也是被艾文抓去救场,然后因为过劳晕倒了。
起初,他的眼睛只是出现重影;但后来,每住一次院,他的视力就减退一大截。
隐形眼睛,也逐步换成了框架眼镜。然后框架眼镜的镜片越换越厚,附加的治疗越来越多。
只是,无论怎么挽留,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视力在离他远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
十年前,齐愿死之前,嘱咐他:“年轻的时候,多去看看这个世界,以免以后想看的时候,没机会了。”
他从来不曾想睁眼看这个世界,但真正没机会看的时候,心还是会痛。
突然,冰凉的水滴,从眼角处,滑落到皲裂的唇边。莫黎惊讶的瞪大双眼。
他,居然哭了。
阔别十年,他那已经干涸的泪水,居然又重见天日了。
他这是怎么了?
莫黎囫囵的用袖子拭去脸颊处的泪珠。但是,那泪珠,越擦越多。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坏了,使劲的揉着眼睛。
“kris,你在做什么?”宋喻来不及关门,一个箭步蹿到莫黎的床前,将他的手腕抓住。他不敢用力,怕伤了莫黎那脆弱的手指。
“眼睛不舒服吗?”宋喻的声音在抖,他慌张的按下简拨键“2”,半分钟后,卡米娅就冲了进来。
“Elvis,你还有完没完了?都说了,要……”
卡米娅嘴中塞着啃了一半的吐司面包。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她的肚子“咕咕”的叫。看到莫黎眼角的泪珠,卡米娅嘴中的吐司,“啪”的掉在地上。
“Elvis,你欺负他了?”卡米娅呆愣道。
一个不打麻药上手术台,都不哭的人,居然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