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中了一个记者。
这记者激动站起来问道:“请问罗先生,您说要带着十三万古惑仔洗白,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之前做过那么多坏事,全部既往不咎的话,对那些受过他们伤害的无辜市民来说非常不公平?如果您真的心怀正义和公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们应该为之前做过的坏事付出代价?”
苏乙接过话筒,笑道:“这个问题很尖锐啊。”
“我可以保证的是,和联胜十三万社员洗底,一定是在法律的框架中,秉承一切自愿的原则进行。”苏乙道,“我请贝克·麦肯思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团队来,就是为了我的社员在洗底的时候,他们能够事先给我的社员们做一个评估,也算是对整个和联胜做一次摸底,看看哪些人适合洗底,哪些人不适合洗底。”
顿了顿,苏乙道:“不是所有社员都适合洗底,也不是所有社员的洗底都能被市民们接受,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我希望市民们能够抱着宽容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谢谢。”
苏乙的回答其实是有些绕圈子,也有些意犹未尽,这位记者还要提问,但鬼佬一哥已经点了另一个记者的名。
“罗先生,请问您在港督先生废除社团条例的第一时间成立政党,是为了表达对港督政改的支持吗?”这个洋鬼子记者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问道,“您对港岛的人权法案怎么看?”
苏乙神色一肃:“当然!如果不是彭先生废除了社团条例,我想要成立党派,连警察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提还有一系列的资格审查!”
“但现在,我只需要公开宣布党派的成立,在政务司完成报备就可以了!以后我们致公党想要举办任何活动,都可以自行决定,而不需要向任何人申请,这是多么的方便?这是多么的简单?”苏乙一副激动的样子,“致公党成立,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港督彭先生!”
洋鬼子很满意苏乙的回答。
但他没发现,有许多记者却若有所思。
苏乙这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好像完全是为洋鬼子歌功颂德。
但实际上,却道出了一个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港督废除了社团条例,一个黑涩会头目都可以成立党派公然从政!
没有了社团条例,任何上街游行示威、任何公共聚会,都可以不向警察局打招呼,自主决定。
“罗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洋鬼子记者继续问道。
“人权法案条例当然是好东西。”苏乙不假思索地道,“我敢说,全世界都没有比港岛更讲人权的地方了,灯塔、不列颠,甚至整个欧洲,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座城市,能够拥有港岛这样高水准的人权标准!我们是世界之最!我很感谢彭先生,把不列颠本土都没有的东西,率先带给了港岛人民,可见他有多么热爱这片土地买说么热爱这里的人民!”
……
另一间办公室,黄志诚关掉了电视,摇摇头,向外走去。
他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只是个警察,他认为自己只应该考虑自己的本职工作。
其他的,统统和他无关。
“什么情况了?”来到审讯室门口,他随口问道。
隔着玻璃,他看到吉米百无聊赖坐在里面。
“四个人分开羁押,但他们什么都不说,”手下无奈答道,“说是要等他们的律师来了才肯开口。”
“关掉摄像机和录音。”黄志诚吩咐一声,推门而入。
到了房间后,他没有先开口,而是打量着吉米好一阵子,直到注意到摄像机和录音设备上的电源信号灯灭了,这才道:“你应该看过直播了。你的大佬鬼头罗,杀了警务处副处长,还杀了鱼头标!我给你交个底,他太嚣张了,警方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
“现在他看起来很风光,但那只是假象,我们想收拾他,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说着话,坐到了吉米对面,盯着吉米的眼睛。
吉米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咚咚!
黄志诚敲敲桌子,身子前倾:“我刚做警察的时候就知道,黑涩会是打不完的,所以我不在乎你们和联胜谁做话事人,我在乎的只是这个话事人我可不可以容忍。”
“罗继的嚣张,是我们无法容忍的。吉米,其实我对你们很了解,我知道罗继手下的四大金刚,你是最能干的!我们来做笔交易。”
“你给我想要的料,我负责钉死罗继,我会帮你缠住其他人,给你做话事人制造最好的机会!”
“怎么样?”
黄志诚目光炯炯。
吉米看着他,突然“哧”地一声笑了。
“黄sir,你知不知道,你骗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笑?”他揶揄道。
黄志诚盯着他看了会儿,道:“我很有诚意的,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bC/> “你也不必现在给我回答,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考虑。”他说完,深深看着吉米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门外,手下急忙迎上来。
“不要进去打扰他。”黄志诚吩咐道,“把隔壁的摄像和录音也关掉。”
然后,他便进入了飞机所在审讯室。
接下来,黄志诚把刚才那番话同样给飞机、刘建明和大头都说了一遍。
他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只要这四个人里有一个觊觎苏乙的位置,就有可能会跟他合作,爆苏乙的料。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搞到苏乙犯罪的铁证。
他相信古惑仔大多都是利益熏心之辈,讲义气,只是因为收到的诱惑还不够大罢了。
十五分钟后,他再次走进了吉米的审讯室。
但他看到吉米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微微一沉。
吉米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黄志诚分辨地出,对于刚才他的那番话,吉米并没有心动。
他立刻临时改变了策略。
“没想到,你们四个人里,对罗继最忠心的,反而是你。”他故作感慨,“只有你不想做话事人。”
他顿了顿,却没有等到吉米的回应。
他耸耸肩,故作轻松笑道:“等你的律师来保释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