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慌张起来,赶紧叫了瘦结巴和矮胖大哥把老头搀回屋里去。又来安抚我们,说若是真有祸心,路上就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周玖良点头称是,解释道:“这样吧,昨天我给你说的,你还记得么?还记得就不用这几位兄弟,你自己带路。我也不带别人,就我自己一个!”
我这才想起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都是他们二人走在前面,一路嘀嘀咕咕商议。
宋渊不高兴地说:“你就是逞能!井下的情况复杂,且有怪病,你不怕下去再上来,就跟那些人一样?!多几个人照应,还成你的累赘了!”
围着我们的人群有些骚动起来,宋渊不服气地问:“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们都能保证他无事?”
我用手肘拱了拱宋渊,让他赶紧闭嘴。
围观的老周也凑过来,给宋渊解释:“他这是在试探这帮人,宋生,你之前下过矿井中吗?或者你了解这矿上的事儿吗?”
宋渊摇摇头,老周继续说:“周公子要求两人下井,是保自身安全。我之前经手过好多矿,多得是工人下井去了,又热又黑,又想起什么闹心事儿了,又发生什么口角了,都是大小伙子,脾气大,几句话不合就打起来,打死打伤常有的。好多冤假错案,生死纠纷,只要是套了矿井这层皮,都能被原谅似的,最终不了了之。眼下一对一,起码不是人多打人少……”
我正听着,就见旁边马大哥和周玖良已经在给身上绑工具啥的了,急忙上去阻止:“只有你们两个,我不放心!要么再带两人吧?马大哥,你也再选个兄弟一块儿,我跟你们一起下!”
众人又议论起来,似乎是在嫌我们麻烦事多。
宋渊嚷道:“要加就再加我!你下去算什么事!”
马大哥看看宋渊,口气软了些,嘟囔道:“那还不如加这位……公子呢,你要是跟去了,在井下发起疯来,我可打不过。”
周玖良转了转眼珠,凑到我身边,耳语道:“你下去归下去,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听我指挥。还有,宋渊那边,你去跟他说,让他看好老周,我们若是有什么不测,就杀了那蔫儿主,再去给你叔父和王爷报信!”
“你还是有些信不过他?”
“不是信不过,你看那人,都快赶上我聪明了!他没啥坏心眼最好,就怕他是‘琉璃’派来的,之前硬的不行,现在就来软的,用这矿井害我们。而且,他那什么趋吉避凶,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便于是借口方便,抓着宋渊去了草屋后面。
宋渊这小子,听完周玖良的分析,竟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我猜到了!刚才是故意激那老马的!那个老周你们放心,我是不太放心这些个矿工……”
话到此处,外面开始催促了。马大哥选了一个稍年轻一些的男子跟随,此刻已准备完毕。
初入矿洞之时,还算亮堂,地也平整,我们一行四人也不在意顺序,就这么一步步往里走。周玖良不时跟前面的二人搭话,说起这里不似煤井那样深,那男子笑答从来只在这一片矿上做活儿,也不知别的矿上是怎样。
再过几十丈,黑暗逐渐吞没我们身形,马大哥将油灯点起,才又能看得清脚下。
一刻过后,到了一处分叉口,马大哥站定说道:“此疯病初发时,就在左边的矿道内,但是后来郭先生下来查看过,说是因为有什么瘴气之类的,我们就给这一道封死了。”
“瘴气?你确定是郭泽成跟你们这么说的?”
周玖良问的时候,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另一个下矿的工人眼神坚定地看着周玖良说道:“是郭泽成跟我们这么说的。那时候是我和马大哥的儿子一起陪他下来,他亲口告诉我的。后来,这一侧的工人也出现了疯魔的情况,但这边没有瘴气,所以我们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哦……那好吧,我们就到这里面去看看。”
周玖良一边走,一边在他二人身后摇着手指。我问他莫非是觉得我父亲探查错了,他道不是。
“你父亲肯定知道什么,只是故意不说,拿瘴气在敷衍他们,也给那个行凶之人一个机会。我倒要看看,这些人里面还有谁知道内情,不肯下你父亲给的台阶,就休怪小爷我没那么好脾气了!”
周玖良小声说着,指了指我的手袖,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举起左手,问他怎么了,他用手点指那三颗银针,抬了抬下巴。
“要是觉得不对劲,别忘了你还会戏命针!”
正当我俩说话时,几步之外的马大哥喊了一声,说到了。
我心中算了算,这里距离洞口已将近一里,若是真如老周说的,在这里面出现什么杀戮,外面可能真的一辈子不会知道实情,而不管活着出去的人说什么,也只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