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边,透过大开的窗户,一眼看到了窗外刚种下没几天的莲花。
莲花,看上去冰清玉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奈何底下全是烂了的臭了的淤泥。
表面上多干净,内地里就有多脏。
不知为何,林尽更生气了。
他冷冰冰的说,“出去。”
没有得到那一句好,林冉怎么可能出去。
只有林尽不追究了,她才可能过上太平日子,她要的,只是林尽的一句好。
她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得到!
“哥哥。”
林冉伸手,抓住了林尽的袖子一角。
林尽最受不得林冉附小做低的模样,那低眉颔首的样儿,十足的让人狠不下心肠。
他一甩手,将袖口的手甩了下去。
但他没想到,那只手一个转弯,竟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暖,她的手却很凉。
听下人们说,无论春夏秋冬,她的手脚都是冰冷的,无论屋子里点了多少炉子,不论炉子里燃了多少碳火,她的手脚都是暖和不起来的。
他也察觉了,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凉透了。
她该是没有骗他,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是真的不容易。
不知为何,林尽就想起了小傻子嘿嘿傻笑的模样,她笑着往嘴里塞点心的时候,是真的傻,也是真的可怜。
哪怕摆脱了傻子的身份,还是不忘伪装自己,还是得用层层面具遮住真实的自己。
不敢太绝情,怕失去了仅存的一点人性,又怕被人欺骗,不敢太单纯,时时刻刻的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时时刻刻都在谨小慎微。
他想护她,她偏不要。
他想撒手,又生不甘。
林尽起了恻隐之心。
但他又不愿心生同情。
她走了,他不好受。
留下她,她不好受。
好似总也没个两全之策。
他还在纠结。
直到握着他手的那只手越发冰凉,逐渐散发出绝望。
他将那只手狠狠的甩开,仿佛一同甩开的还有一些莫名的情愫。
他气冲冲的说,“腿长在你身上,你是走是留,关我什么事?”
林冉终是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终于对的上这个年纪的笑容。
她得偿所愿,如意了,开心了,
林尽蓦地又生出烦躁,烦躁的说了一个滚字。
林冉笑得更欢了,开开心心的说,“多谢哥哥。”
转头就走。
“林染!”林尽叫住那满心欢喜之人,头也不回的问,“何时走?”
林冉沉吟片刻,说,“过几日吧,总得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才走。”
林尽冷笑,“你孤家寡人一个,一腔热血,两袖清风,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的,倒是景公子需要安排的事挺多,一时半会儿安排不完。”
林冉好像听不见林尽话中的嘲讽,只笑嘻嘻的说,“要走之前,我一定会来拜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