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三个字,打破了宫中所有的希冀。
有那么一瞬间,宫主暗恨自己为何要如此了解面前之人。
若是不了解她性情,他便可以将她的拒绝当成玩笑,他便可以宽慰自己,她待自己,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无情。
他们,朝夕相处那么久,存在着不言而喻的默契,她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视而不见,不像对待别人那样见目光都吝于给予,她会给他煮茶,会同他温柔叙话,她对他,总归是不同的。
宫主不死心,也不想死心,更不愿意轻而易举就死心。
他抬头,隔着薄如蝉翼的轻纱看着林冉。
他说,“这乾临宫太冷了,终日飞雪,飞花成霜,若是连你都不愿意留下,若是连你都走了……我在这儿,便当真成了孤家寡人……往后的那么多年,那么那么长的时光,你要我如何熬过去?”
他知道她怕了乾临宫的冷,也知道她受尽了雪山之巅的寒。
可她经受的每一分寒冷与苦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他都一一经历过。
从前的冷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一生,他这一辈子,都注定了要在凉薄中挣扎求生。
她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他光亮,也给了他温暖,除了她,一切都是虚无,若是连她都走了,若是连她都失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林冉说,“那是你的事儿。”
她不是普度众生之人,度不了自己,也度不了别人。
能做的,不过只是口头上的一句愿君安好。
但那好,绝非折损自己羽翼。
宫主似乎是笑了一声。
“别忘了,你在意的人还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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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
林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你要杀,便杀了吧。”
钱绣要害死的本来就是林染,若没有她代替受罚,林染已经死了。
她呢,她替林染受过,也已经死了。
本都是该死之人,再死一次,也不过是将性命还给老天爷罢了。
“他生,我陪着生,他死,我陪着死。”
大不了,乾临宫的尸房里多出两具尸体。
她只怕过得不如意,从来不怕死。
那被困囚笼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那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受制于人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你……便这般容不得乾临宫,便这般容不得我?”
林冉听出了宫主语气中的悲戚。
或许,这也是为何她厌弃所有人,独独愿意同宫主来往的原因。
只因,他们都是可怜人。
一个,身处低端,卑躬屈膝,卑微到了骨子里依旧换不得一方安稳。
一个,身处高位,翻云覆雨,却只能将真实的自己藏匿于帷帽之下,渴望光又害怕光。
两个可怜之人都被落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分明自怨自艾,分明时时隐忍,分明很想很想如同其他人那样生活在凡尘中,分明很想很想同世人一样活或过着平淡如水却安稳太平的快乐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