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破了,石头散落一地,四周都是飞扬的尘土。
林冉的眼里,却只有上官修。
隔着算不得明亮的光,隔着尘土飞扬,隔着外边的利刃出鞘的脆响,她只看得见分明疼痛难忍还难故作高冷的上官修。
上官修啊,他呢,他这般护她,又是想从她身上谋求点什么?
“光盯着看有什么用?”上官修将一条胳膊横到林冉面前,孩子气道,“没看见我受伤了?你给我吹吹。”
记忆中,有谁也是这般,一边高傲,一边娇气。
分明长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不将世间万事万物放在眼里的高贵的脸,偏要在她面前纯真无邪的装可怜。
那人说——“我摔倒了,手掌破了,胳膊肘也流血了,你给我吹吹,吹吹,也许就不疼了。”
稚气的声音在耳畔回旋,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丝丝缕缕的陌生,丝丝缕缕的熟悉。
记不真切,回忆得模糊。
脑海中迅速拂过一张剪影,那里面,有假山,有石子儿铺成的路,有她,还有谁……
可惜,隔得太久,隔得太远,林冉早已忘却了那谁是谁。
那谁是谁,对林冉而言,也不过是万千记忆中并不重要的浮光掠影,一闪便没了,一闪便过了。
她不想记得谁,也不愿记得。
林冉的心思早已回来,应当说,林冉的心思从未花费在一段模糊不清的陈年往事中,她不喜欢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她认真打量着四周,纠结的看着横在她面前的湖泊。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以为藏了万千秘密的石墙背后,会是湖。
她要的答案呢?她追寻的真相呢?
算计了这么多天,耗费了这么多精力,不惜铤而走险,就给她看看石城的湖?
就这?
“这么目不转睛,你是没见过湖怎么的?”上官修问。
林冉:“不看着,我还能怎么办?”
“下去啊!”上官修说,“他们那么多人,马上就到了,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况且还带了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累赘。”
道理,林冉都懂。
她知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潜入湖泊里是最安全的。
毕竟,没有谁会一头扎进偌大的湖泊里寻人。
但是,也没有谁能在湖泊里扎根啊。
就比如她,她从小就怕水,她要是进去湖泊里,一定会死的。
“你下不下去?”上官修很严肃的问。
林冉疯狂摇头。
不不不,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有办法脱身的。
容她想想。
她脑子转得很快,马上就能想出办法来的。
容她,容她想一想。
上官修偏不容,长腿一迈,一脚踹上林冉的屁股,一个用力,直将林冉踹进了湖里。
当是时,火光熄灭,水花四溅,惊得林冉如同一只受了惊的落汤鸡,吓得她紧紧抱住瘦瘦的自己。
“多淹几次就会了。”上官修说,言语神态不乏得意。
林冉抹一把脸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湖水,一口白森森的贝齿几乎咬碎。
天杀的上官修,她不会水,她是真的不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