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俞氏对权力的欲望,大于一切。
只要让她直接面对自己即将被关在大福宫一辈子,她就一定会鱼死网破,逼着新帝杀掉在场的所有人,也就湮灭了所有有关她罪行的证据。
这样一来,不论此事会掀起多大风暴,到了最后,也能重新回到皇帝和她母子对峙、彼此都拿对方没办法的局面。
“太后娘娘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逼着陛下杀了咱们在场的所有人灭口。自己便能再度优哉游哉地过奢侈日子了。”
“梁生!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少说几句风凉话?!”郭怀卿气急败坏。
可梁擎的风凉话却不止于此:“然而太后娘娘不妨这样想:万一皇帝陛下连您一起杀了呢?您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一句话说进了新帝的心坎。
他的脸色不像刚才那般难看,甚至还有心情走去了堂上正座,施施然坐定,看着下头站着的俞太后,气定神闲:“母后这话说错了。”
“朕的皇位是先帝给的。不错,先帝把皇位给朕,也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可是那时候,先帝只剩了朕这一个儿子了。他不得不给我。这跟母后您,只怕是没什么关系。”
新帝挑眉看着俞太后。
他就不相信,俞太后敢把那件事说出来。
“我的儿,那先帝为什么到最后只剩了你一个儿子呢?”俞太后呵呵大笑。
新帝一愣。
“你以为哀家为什么一定要压着桓王和锦王,死活不能让他们出头?很简单。锦王的父亲,你那位早年暴毙的二伯父,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接着,我借了他亲娘杨妃的手,又废了桓王的父亲,伪造了他自尽的样子,还把他一家子都赶去了幽州那个不毛之地。”俞太后笑得前仰后合!
“邬氏那个蠢货,她还一直以为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所以这些年来,时时刻刻都拿着那二位敲打我,让我好好教导儿子给她那个废物太子当乖顺的纨绔兄弟。
“我每次夜里想起这些事,就恨不得亲口告诉先帝……”
“母后!”新帝脸色大变!
他今天出门,带的人可不多!万一郭怀卿反应过来,叫来了京兆府的差役,那他可就……
俞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的儿,怎么,不敢让我说了?我还偏要告诉恒国公,告诉梁生——
“先帝就是被我告诉了这些事,生生气死的。当时屋里只有我和先帝两个人。连我这好大儿,都被我赶了出去。
“他还以为我是闷死了先帝,还急着去看先帝有没有抓烂了什么。可是啊,先帝只是气昏了过去,然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原来如此。”一个干裂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从堂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却是短褐打扮的桓王和班信。
新帝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你们!你们大胆!怎敢私自带兵回京?!你们要谋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