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抓到了。”无洛说着。
赫连冽点了头,淡淡出声,“杀了吧。”
无洛闻言抽出腰间长刀,还未等抬手,忽听赫连冽又道:“别在这里,脏了三小姐的眼。”
女子跪在地上浑身绷直,惊怕的大口喘着气。无洛恭顺的收回长刀,不再动作。
班楚心也不欲再看,血腥杀戮之事,她上一世已经看的太多了。
“既是殿下家事,楚心就先行告退了。”
行罢礼,班楚心步下台阶,抬脚向院外走去。
女子终于抑制不住对死亡的恐惧,低头呜咽哭了出来。原本僵直的身子也一点一点瘫软下去,好似骤然脱离掌间的手托布偶,一下子没了生息。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也没有人,会为了他人毫不畏惧的甘愿赴死。
班楚心眼睑微敛,在女子低低的哭声之中,走了出去。
......
茗香阁今夜并不似往常那般喧阗热闹,崔融于此被捕的消息让很多人都不由忌惮。茗香阁的老板娘倒是机敏,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那几箱已经进门的官银摘的一干二净,倒也未至引祸上身。
锦瑟轻执起案上酒壶,缓缓向身旁的杯中续着。一面倒,一面低声说着。
“听闻大理寺已经上奏陛下,要主审高大人的案子,却不知陛下是否会同意。”
坐在对面的赫连邴冷冷一笑,“刑部无能,理审了几日都未有结果,现下有人主动请缨,怎么会不同意。”
“可是…”锦瑟欲言又止,“大理寺卿不是七皇子的人么,之前崔融落狱都未见他有何动作,怎得现在又争起了主审权?”
赫连邴冷冷一笑,“我们知道大理寺是他的人,可父皇不知,如何争不得。”
“可他就不怕得罪太子吗。”
赫连邴眸色微沉,并未说话。
锦瑟这一席话不由说中了他的心事,在这件事上他那个七弟的前后态度实在是矛盾。故意揭发崔融贪贿之罪,却在事发之后又不露面向父皇讨赏。若说是因为怕开罪太子的缘故,那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也许事成之后得到的利,会远远大于开罪未来储君的弊。如此一来,当然值得他赴之一险。”
赫连邴眉头深锁,言罢拿起身侧茶杯一饮而尽。
锦瑟见状忙又执壶,向那空杯里徐徐添着。皓腕轻压,甘烈玉浆由壶嘴处倾泻而出。赫连邴忽的想起一事,向锦瑟道:“崔融一事,你办的很好。”
杯中渐满,锦瑟停了动作,柔柔道:“是殿下的消息及时,否则锦瑟也不能提前布控。”
早在崔融被捕那日,锦瑟见他时就已提前在他茶中投了药。那药一经喝下,会潜于人体内数时辰,病发时会加剧心衰,再加之他本就有喘证,所以衙役们就算找来太医,也根本查不出。
崔融明为太子的人,可暗中也在为赫连邴敛收外财。而崔融一旦落狱,虽然会激起太子与赫连冽的对立,但也可能会牵扯出他来。所以赫连邴要杀人灭口,让赫连冽因为崔融一事得罪太子,却又审不出任何东西。
可没想到,崔融入狱之事,赫连冽却是置身事外,推的干干净净。反倒是崔融死后,他才开始出面。
如此情形,总感觉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赫连邴思及于此,不由道:“安插在老七府中的人呢,今日可有消息传来?”
锦瑟摇了摇头,“并未闻口信。只知上次七皇子与三小姐密见之后,便一直未再有联系。”
赫连邴闻言不由蹙眉沉吟,锦瑟在一旁静静望着他,沉声道:“没想到,三小姐竟真的是七皇子的人。”
赫连邴冷冷一笑,伸手揽过茶杯,捏在掌中,“寻枝栖倚,可也要看那枝是否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