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的想象力真丰富。”杜青衫端起桌上的姜茶,假装可怜地抱怨,“武叔真偏心,给你又是准备手炉,又是准备姜茶的,我这边却什么也没有。”
说着端起姜茶就往嘴里送。
宋归尘并未阻止,待他放下杯子,站起身道:“我推你不对,不过你也将我拉了下去,咱们就算两清了。”
“两清吗?”杜青衫敲打着杯沿,“还没有两清哦。”
“嗯?”
“你忘了,你的蠲忿犀还在我这儿呢。”
宋归尘一愣,杜青衫却是笑了一笑,从怀里将那枚乳黄色珠子拿出来,放到宋归尘手里:“顾提刑就在旁边的房间,你亲自将蠲忿犀交给他吧。”
宋归尘倏地看向杜青衫。
是他,将顾提刑叫过来的?
她眼里的询问意味太过强烈,杜青衫哈哈一笑:“别这么看着我,再看,我会觉得你要感动得以身相许了。”
他说着,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笑嘻嘻地凑到宋归尘跟前:“要不,你以身相许也成,我不嫌你人矮胸小——”
“杜青衫!”宋归尘一声高喝,“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说着看也不看杜青衫,就匆匆往屋外走,开门的瞬间,湖面上的威风吹来,方觉得微热的脸上稍微清凉了些许。
杜青衫看着她略微狼狈的背影,好看的眸子里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船上另一间房间。
两浙提刑顾审言正和儿子顾易相对而坐,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朦胧的西湖景致。
“你神神秘秘地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究竟是想干嘛?”
顾易拱手道:“爹,您就再等等吧,杜兄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提到杜青衫,顾审言脸上的表情稍微不那么冷:“好,我就看看他杜昭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宋归尘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敲门。
门不多时便开了,开门的却是顾易。
见到顾易,宋归尘大喜:“顾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顾易显然也是十分不解,明明是杜兄弟派人捎口信给自己,要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爹带到这里来,可怎么——
难道要见爹的人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成?
简直是胡闹!
“顾兄,小尘,怎么在门口站着呢,进屋啊。”杜青衫从后面走了来。
<b/> 见了杜青衫,顾易欲言又止,他了解他爹的脾气,可不允许他们这么胡闹。
杜青衫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无需担忧,率先来到顾审言面前,拱手行礼道:“见过顾大人。”
顾提刑抬手:“昭晏呐,你将本官叫到这儿来,想必是有要事?”
“大人明察秋毫。”杜青衫看向宋归尘,“顾大人,这位是耸翠楼厨娘,小尘,她有东西要亲自交给提刑大人。”
宋归尘并非第一次见顾提刑,因此也不怯阵。
大大方方地双手奉上蠲忿犀,将耸翠楼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顾审言说了。
末了,又耐不住好奇地问:“提刑大人,您认识段忆安吗?”
她对段忆安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妇人有一种莫名的羁绊感,若不是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在,她恐怕也不会将这颗珠子放在身上这么久。
顾审言望着那颗珠子,又看了看宋归尘,问道:“安娘她?”
“她死了。”宋归尘忍着心头蓦然涌上的酸楚,道,“韩松亲口告诉我,段忆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