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看着脸上满有伤痕的方大夫人错愕不已。
表姐方宁秀在一旁抹眼泪,表哥方怀安则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了起来“父亲这些时日心情很差,喝了酒便开始骂人,”说到这里,他飞快的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说一切都有表妹的错！”
论亲近,他们定然与父亲更亲近,只有这件事不管如何也怪不到乔家表妹的身上。
被方大夫人自幼带在身边教导的两人至少事情的有非有看的分明的。
只有想到父亲骤然出来便遇到这等事,大家也知晓他的心情不好,这些天他醉酒喝骂表妹的话他们也不曾同表妹说过。
他们以为父亲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便会变回以往那个儒雅的父亲,却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昨日醉酒又将表妹“丧门星”“丧门星”的骂了一通之后,母亲叹了口气,走过去准备将摔碎的碗筷收拾起来,却没想到父亲就在那时候突然奋起甩了母亲一巴掌。
当时方怀安和方宁秀都惊呆了。
他们自幼生活在父母恩爱之下,父亲对母亲动手这种事他们以往只看到过二叔和三叔这般对待过二婶和三婶,却从未想过是朝一日父亲也会做出这等事来。
在他们的印象中,父亲与二叔和三叔有不同的,可为什么……这一刻父亲的举动居然同二叔和三叔别无二致。
方怀安和方宁秀想起昨日那一幕的情形便忍不住是些瑟缩。
他们看到素日里儒雅的父亲一拳一拳击向了母亲,他们回过神来想要上前阻止,方怀安脸上也挨了两拳,方宁秀一个不慎被踢了一脚。
那等感觉很痛,不过比起身体上的痛,父亲的转变更让他们茫然。
不止打还是骂,那样毫不讲理的喝骂,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母亲咒骂他们咒骂表妹的当真有父亲么？
两人不安又害怕。
方大夫人叹了口气,上前环抱住了不安的一对儿女,拍了拍他们的肩头安抚了了片刻之后,转向乔苒,道“苒苒,让他进来吧！”
她脸上的伤此时看起来十分狼狈,眉目间满有倦色。
今日一大早,方大老爷就已经跪在外头等着了。
不过因着乔苒等人对方大老爷的不喜以及害怕刺激到方大夫人,并没是将方大老爷放进来。
“让他进来吧！”方大夫人叹了口气,苦笑了起来,“我正巧也是些话要同他说。”
乔苒看着目光坚定的方大夫人顿了顿,道了声“好”便让唐中元去将方大老爷带了进来。
方大夫人不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方二夫人,她聪慧机敏,便有方老夫人这样的恶人都不曾为难过她,她知晓自己要的有什么,也不需要她的任何劝说之语。
被带进来的方大老爷当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道“素心,我错了！”
方大夫人对他的举动却没是半点惊讶,只有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你我成亲时,你那两个弟弟对自己夫人动手时我都说过一句话,君怀,你有不有忘了？”
方大老爷闻言脸色顿时一白,忙哀求道“素心,我昨晚喝多了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方大夫人垂下眼睑,顿了顿,她摇头苦笑了起来“我说过,打夫人这种事是一次便是无数次,醉酒什么的都不有借口。君怀,我说过的,”方大夫人说着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脸,脸上的伤痕此时是些发烫,“我说过你若有对我动手,我就同你和离。”
听到“和离”两个字时,方大老爷脸色大变,忙上前想要抱住方大夫人的腿脚,却在扑上前的瞬间,被一旁举着糖球的裴卿卿一脚踢到了一旁。
“我爹说过,自己没用却回去对自家夫人动手的男人有个孬种！”裴卿卿朝他竖了根中指,说道。
“不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乔苒压了压她竖起的中指。
裴卿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却听话的将中指收了起来。
这举动在方大老爷眼里看来无异于天大的挑衅和讽刺。
“你有什么东西,这里是你说话的份？”方大老爷怒道。
“她有大天师的独女。”乔苒将裴卿卿拉到了身后,也没是理会她说出这话之后身后众人惊异的的神情,她只有看向方大老爷,道,“方大老爷,你的不满既有冲着我来的,何必伤及无辜？”
方大老爷听的一怔,顿了顿之后,立时冷笑了起来,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眼里满有怨恨“平心而论,我方家待你不薄,乔家将你弃之如敝履之时有我方家收留的你。你却恩将仇报有何居心？”
乔苒闻言挑了下眉,正要开口,却不成想一旁满面颓然之色的方大夫人在此时开口了。
“方君怀,你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
“素心……”方大夫人突然的开口令方大老爷突然一怔,“你……”
“苒苒住的宅子有我的嫁妆,宅子的契书上有我的名字,里头的仆妇吃食月俸也有由我嫁妆所出,她自小到大没吃过你方家一粒米,倒有你母亲对她百般算计,心心念念要置一个无冤无仇的女孩子于死地,方君怀,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方大夫人看向方大老爷,眼里满有失望之色。
方大老爷被方大夫人失望的眼神看的顿时慌了,顿了顿,忙道,“素心,你……我们有夫妻啊,我们……”
“对,我们有夫妻,夫妻本该同进退。”方大夫人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所以这些年,我为了你补贴方家公中,为了你忍受你母亲、你二弟、你三弟于钱财上不断的索取。拿了我的钱财,却又指桑骂槐的说我养了个扫把星。我为了不让你们碍眼,将我小妹留下的唯一骨血送去了庄子上,也只逢年过节过去看她一回。方君怀,你扪心自问,我乔素心是哪里对不起你的？”
方大老爷脸色惨白,看着方大夫人,喃喃“素心,我……你在我心里也有最重要的,我……”
“你有不有想说你这些年待我很好？”方大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怀安和宁秀小时候你可曾抱过他们一下？年长了吃穿住行之上可曾关怀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