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屹根本没回到南境,在东越打着打着就飞来一件黄袍给裹上,也是受得一脸蒙圈,原本想着闹腾完就能回北雍继续当庸医…喔!不!是御医,这是直接被宣告回不去了?
摸着那件黄袍的质地,还不了解吗?
小姑娘家把他算计得太过明白了,不是说栗色王蛾难以培育吗?不是说金黄蚕丝产量稀少?
身上的黄袍材质出自玢璘锦,那是南国的皇族才能穿上的尊贵之色,这会儿什么能有的,不能有的全在他身上了……
为了不让他回去而将他架在南国的最高处?
因此,厉耿亦是全程不带反抗地迎接大军的到来,期间更与厉峥有默契地省略了呈报的书信。
上头主子换了人,就不该与旧主通气了,各位看官说说,他们有错吗?
是以,粘屹的大军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将越城以南的城池全部拿下,再次叩关请战时,大军已在越城不到十里之外。
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回过神来的厉煊,在接到那八百里加急的信函后,脸上恼人的笑容终于停下了。
又听得宫门戍卫来报,颜娧与承昀在出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终于也意识到什么叫大势已去……
自以为心软的师兄是专程来收拾他的,一无所知的他竟自以为是地搭上了母亲的性命……
神态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的厉煊,茫然地看着跪在金凤阁外的老臣,顿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失去卓冉时,他还不懂得那是什么意思,只当母妃在戏秘盒睡下了,今时今日目睹萧楠为他的牺牲,顿时涌上再也没人为他忧心的感伤。
接获南国打算叩关的消息,卓馨不懂为何百官全跪在殿外,跌跌撞撞地来到殿内,乍见萧楠胸臆染着憷目的猩红,上头还插着象征太后的凤簪,吓得跌坐在地,颤抖地捂着唇瓣动也不敢动。
她只担心城外局势,担心她这个皇后还能不能继续当,根本就没想过萧楠怎么着,怎会突然就没了?
厉煊一个冷眼瞟向失态的女子,阴骘的眸光狠戾问道:“这么没用还想霸着皇后的位置不放?”
总以为卓馨好歹是个见过世面的,谁曾想一具尸身也能吓成这样,那还有什么国母的仪态?
“母后这是……”卓馨借着殿门强撑起身子,除去惊吓后的思绪,全是欢喜的居多,少了萧楠日后这个后宫,她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懿旨啊!
只不过眼前事态,国丧办不办得成还是两说,眸光落在厉煊耳际的血痕,她陡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张地凑上前去,双手仓皇地左右审视着,染红的凤眼里全是忧心地问道:“圣上中毒了?”
“已经无妨。”厉煊挥去了突来的关心,不愿与卓馨有过多的碰触,“母亲之事就交给妳处理,朕与诸位大臣有大事要谈。”
“是。”被挥开的卓馨差点没咬碎了银牙,不明白为何厉煊始终这般冷澹,难道身为卓家女还配不上他?
她无法问出心中的疑问,仅能眼睁睁望着那背影决然地离去,不情愿地踢踢萧楠的身躯,确定不再有呼吸后,这才伸手召人来做了粗略的处理。
国难当前,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一切从简,尤其见到萧楠钗鬓皆乱地被抬出殿阁,那终于除去障碍的快意,安慰着被冷落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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