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中,伴随着音乐响起,那些红烛上,都蒙上了一层薄纱。
光影黯淡之间,人群之中依然有窃窃私语之声,但随着音乐渐趋舒缓,有一女子拖着广袖流裙,戴着面纱缓缓走出。
当她走到舞台的中央,整个会场,嘈杂的声响似是陡然收紧。
这女子虽蒙面纱,但一双眼眸如月下一河涟漪之水,如烟如尘欲语还休。
只是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女子眼眸里说的话,便听到音乐叮咚一声戛然而止,整个场中落针可闻。
当笛声悠然响起,那女子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之间,犹如隔雾之花,朦胧缥缈,青丝墨染,若仙若灵。
音乐声逐渐高昂,那女子的舞姿也是越来越快,长袖漫舞间,那女子猛地定身,眼眸望向吴琼,眼神中显出几分高贵与傲然。
不少人都羡慕的看向吴琼,台中舞姿绝美的女子,显然方才就是望着吴琼这个英俊的少年郎的啊。
吴琼也自觉被台上美人的眼神给电了一下,浑身酥麻,不足为外人道。
又听箫声骤然转急,台上美人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那袖间绸带环绕美人,陡然就见高台之上,数十条蓝色的绸带轻扬而出,蓝色波涛之下,美人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好啊——!”
“妙啊!”
“当真是绝美舞姿啊!”
大厅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台上舞蹈还在继续,下面站着的鸨母倒是一脸懵逼的表情,看向了边上:
“这……这不是诗诗吧?”
边上的姑娘们,也是有点犹豫,这肯定不是诗诗啊,诗诗能有这个舞技?
“快快快,去找诗诗在哪里!”
鸨母赶忙喊道,有一个龟公在边上询问:
“鸨娘,那要不要把上面人拉下来啊?”
“拉什么啊?你是不是傻?那些郎君们一个个都看入迷了,你看不出来吗?管她是谁,上了我醉香楼的台,就是我醉香楼的摇钱树啊!”
鸨母喜滋滋的说着,而与此同时,在二楼的楼台上,女扮男装的武稚也在看着舞台上舞姿优美的女子,皱了皱眉头:
【这身影,很熟悉啊……】
………………
舞台上的音乐明显已经渐入尾声,舞台上方,又是无数娇艳的花瓣倾盆落下,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台上美人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希望她能正眼瞧着自己,但那美人却从头至尾只看着吴琼所在的方向。
待到所有花瓣落下,美人的舞姿也随着广袖翻飞之间,定格在了舞台的中央,美人两袖轻拢,很快有人搬来了屏风,从两侧将美人给挡了起来。
就见到鸨母花枝招展的走了上来,又有人拿着一个箱子,那里面是先前众人点花茶时候花的钱,写了名字塞进去了。
这箱子是送进去给屏风后面姑娘看的,说是这么说,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有资格争夺入幕之宾的,那必须要是点花茶花钱名列前茅之辈才可以。
这还是不是现场竞拍,而是好像投标一样,一般情况下,你也不知道对方投了多少钱。
鸨母很快拿出了十五个名字,然后一一念了起来,这十五个人中,自然也有吴琼一个,而且还是名列前茅,这钱当然不是吴琼一个人出的,而是身边一众大佬们凑出来的。
随后便是考验真才实学的时候了,这青楼之中,谈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皮囊生意,而是货真价实的才学。
附庸风雅,风花雪月,你以为跟你闹着玩呢?
多少文人骚客,文学巨匠,他们的文学之旅,很多都是从青楼开始起步的。
大家熟悉的白居易,柳永,李白,那都是青楼常客,文人们更是以青楼女子传唱自己的诗词而倍感荣幸。
其中柳永更是杰出代表,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可想而知青楼把柳永的词炒的有多火热。
这十五个人想要拿下入幕之宾的资格,那就得做诗词,而且得台上的“诗诗”看得过去,挑中喜欢的才行。
不明所以的郎君们,本来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虽然“诗诗”到现在没露脸,一些见过诗诗的也觉得台上不像是诗诗。
但不论如何,方才那一曲舞毕,明日绝对要在整个长安城中轰动起来,只看这一舞,今生再看其他舞蹈,怕是都没这个滋味了。
吴琼那边还未说话呢,其余的人当场表示弃权。
开玩笑,方才吏部侍郎家的郎君,当场挨一巴掌,爹都喊出来了。
那个打人的不是吏部侍郎还能是谁?就吏部侍郎这样的三品大员,在吴琼那堆人里面,居然都站到后排去,吴琼那是妥妥的C位,这官职得多大啊?
他们几个人,就算是再怎么有钱有势,跟这六部长官,三省丞相,锦衣卫指挥使,拿头去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