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粼粼的泉水触之清凉,回味甘甜,虽然喝水也能勉强管饱,可是若是连着三天都是只喝水,便是琼脂玉露,也会腻的!
更何况身体因为没有吸收一点营养,四肢无力,软的都像打摆的面条,饿的空心空肺,恨不得把面前的树都生吞活嚼了不可!
而当真的失神抱着树干咬了一口,却也因为粗糙的树皮崩了牙,嘴里都是一股铁锈味,田秀不禁泪流满面,却默默的咽下一口口水。
虽然恶心了点,但到底都是自己身体里的血,可不能浪费了。
眼下处境艰难,可以说所有人的命都压在自己身上了,她决不能倒下!
想到这个,田秀心里就更加郁闷。
自那天炸了地洞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天,她一时本能去救人,没想着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地下水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除了夏雪之外,还有一个人。
她记起自己落下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谁想要救自己来着,此时看到那人身上的衣服她心里咯噔一下,扑过去把人扒过来一瞧,那张俊俏的小白脸,不是皇甫明义又是谁?!
说真的,她有猜过任何人来救自己,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皇甫明义,这人面上瞧着伟光正,实际上自私阴险,除了真正被他刻在心上的人能得他几分照拂,其他人没有被他坑的以命相偿就是好的了。
但照他多疑又绝情的性子,这世上能够如他眼的就寥寥无几,更别提能够在他心上留下痕迹的人,那绝对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八辈子都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有的天大的奇迹!
当然这话并不是用来自夸的,只是想要说明一下她自己心里的震惊和疑惑罢了。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理由之后她就不再去理会,到之后很快又犯了难,因为虽然她自己好像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是皇甫明义和夏雪却没有她这么‘幸运’。
两人身受重伤,几乎只剩一口气,得亏自己之前有偷偷藏着一些药丸,竟也没被水泡坏,给他们服下之后,又提心吊胆的照顾到现在,两人虽然是凶险的渡过了鬼门关,却是一直昏迷,一点苏醒的样子都没有,简直愁死个人!
最重要的是,因为要照顾他们,自己也不敢到太远的地方去打猎,离得最近的水里也没一条鱼,荤腥沾不到,连好不容易找到的野果也是先紧着伤号吃,她自己几乎都是喝水饱腹,再这样下去,说不得反倒是她先走在前面。
想到这,田秀很想叹口气,可是这个时候连深呼吸的力气也要省下来。
而且今天她也出来有一会了,就算再找不到东西也该是时候回去了,不然两个伤号要是有什么万一的话,她这几天的苦白吃不说,她心里也绝对不会好受!
或是天可怜见,她终于在一颗树桩上发现了一些蘑菇,洗干净了,烤来吃一定美味!
她摘了好多回去,只是才回到藏人的小山洞中,却见连日昏迷的两人竟然都睁开了眼睛。
而且面对着面,即使不能动弹,却还是死死的盯着对方,视线相触,噼里啪啦,像点燃的爆竹,整个洞穴中都充满了火药味。
吓得田秀脚步一僵,总觉得自己来的特别不是时候。
可就在她要准备悄悄退出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两个人早就已经听到响动,竟是不约而同,齐齐朝她这边看来。
一个面无表情,视线阴冷漠然;一个习惯性的挂上浅笑的表情,瞧着温柔可亲,但目光灼灼,简直想要把她烫下一层皮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视线一起落在自己身上,田秀深深感受道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滋味。
可这个时候想要退却是万万不能,她只好硬着头皮,稳住自己更加觉得有些发软的双腿,惊喜道:“你们总算是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伤口我已经给你们包好了,可感觉身体哪里还有什么隐伤,不舒服的地方之类的?”
夏雪一向是问上百句也不出一声的,所以她这话是对着皇甫明义说的。
而对方还真细细感觉了一下,明明是深受重伤,却一点也没有落难的窘迫,面上一派闲适随意,就好像不是置身在荒凉的山洞中,而是在某处亭台楼阁,他也不是满身伤痕,却是来赏玩怡情一般。
不过下一瞬他说的话一下就让人回到现实中。
他道:“身上的伤并不要紧,谢倪姑娘担心。只是我肚子有点饿,还要劳烦倪姑娘,不知可有什么吃的?”
这话一出,便是什么美人、幻境都不存在了,尤其是山洞中还十分应景的响起三道咕噜声。
一道是自己的,一道是皇甫明义的,还有一道就是一直都不曾说话的夏雪的。
“......”
这实在是有够尴尬的,可皇甫明义惯是个会装的,而夏雪又从来都是木着一张脸,从来不会泄露出半点情绪,所以就算是尴尬也只有她一人尴尬。
不过很快田秀也醒悟过来了,肚子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肚子饿就会叫这不更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尴尬的?
所以她立马就学那两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柔声道:“正好我摘了一些新鲜的蘑菇,现在就去烤一烤,你们且等一会,马上就可以吃了。”
她一离开,剩下那两人互看一眼,彼此之间似有眼刀子乱飞互戳,但这次倒是很快就各自撇过头去,但也算暂时相安无事。
后来田秀采来的那点蘑菇一下就被三人吃的干干净净,摸摸自己只有三成饱的肚子,她心里暗道幸亏自己今天发现了这些蘑菇,不然,总不能让两个病号陪着自己一起用凉水就西北风,只是今天是捱过去了,可明天又该怎么办呢?
而就在她犯愁的时候,先出声的依然是皇甫明义。
吃饱之后的他,苍白的脸上明显多了一层红晕,浅笑晏晏的模样却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秋后算账的感觉。
他道:“不知倪姑娘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下会在这里,而且一生的伤?”
“那位姑娘又是谁,是倪姑娘认识的人吗?”
而田秀先是惊讶了一瞬,定定的看着他,重点是头部的位置仔细看了好一会,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之湿凉,可她脸上的表情又莫名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