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个时候大哥在珠宝铺子里头整整挑了一个下午,弄得铺子老板都不想卖了,但是当他后来把这个精挑细选的镯子双手奉在大奶奶您面前的时候,大奶奶您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微阖着双眸,极轻极淡的应了一声就罢了,其实我也晓得彼时大哥十分伤心懊恼,却只是没大表露出来,渐渐地,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大奶奶或许不知道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大哥心里一直没有过去,我有时在想,大哥后来总是喜欢去八大街沾花惹草但从来不负责,会不会也是与大奶奶打小对大哥母爱缺失的缘故,大哥在八大街的多情其实并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一种对女子因爱而散发出的母性依赖,”晋楚染叹气笑了笑,“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大奶奶是不喜欢这个镯子的样式,”说着,晋楚染又哂笑了笑,“原来,大奶奶是喜欢的。”
荆氏霍然挣目迫视着晋楚染:“你没有资格唤他大哥!”
晋楚染却轻笑道:“于我来说只是惯了,唤什么并无差别,大奶奶若不喜欢,我直呼其名便是。”
荆氏的面庞微微扭曲:“知道我方才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吗?”
晋楚染笑:“大奶奶想要寻我的衅呗!”
“你知道?”
荆氏凝眸。
晋楚染点点头。
“知道你还来?”
“为什么不来?”
荆氏轻嗤一声:“知道为什么要引你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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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我?”
荆氏点头:“老祖宗身子尚好,之所以让小厮去安国侯府那么说,目的就是要引你前来。”
晋楚染轻轻一笑,笑靥嫣然:“为何?”
荆氏道:“皇上和安国侯终是要对信阳侯府下手了,信阳侯府想借着你埋伏安国侯爷。”
长夜漫漫,烛光一时幽幽暗暗。
晋楚染轻吁一口气抬眸看住荆氏:“其实无论如何信阳侯府都会输。”
荆氏沉下脸色,轻蔑一嗤,“虽然信阳侯府终是会输,但我不一定会输。”
晋楚染凝视荆氏。
话音未落,荆氏就一抬手,屋外随即有丫鬟端了一壶酒进来,晋楚染目光轻轻扫过丫鬟手里端着的青釉酒盏,面上不免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大奶奶还想请我喝酒?”
荆氏笑:“这盏酒,是我身为侯府大奶奶为你这个后辈亲手所制。”
晋楚染含笑回:“恐怕我无福消受。”
荆氏冷哼一声:“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说着,荆氏就转身过去亲手拿了酒盏来到晋楚染面前,晋楚染无从闪躲,随后就被荆氏一手用力控住了下颚,任她怎样挣扎都是无用,晋楚染能分明的感受到那是恨,一种深深的哀痛浸透且不可自拔的恨意,跟着荆氏就抬起另一手上的酒盏,欲要直接把毒酒往晋楚染嘴里灌:“我送你一程!”冷笑森森。
“这是什么酒?”
“鸩酒。”
鸩酒。
最毒。
只要沾上一滴,就是神仙下凡也一样救不了。
晶色酒汤和着鸩毒泼洒出来,散发着醇香的酒气流泻下令人恐惧的颜色。
晋楚染紧紧抿着唇。
愣是一滴鸩毒都没让荆氏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