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三儿,竹韵轻啐:“三儿回去拿个披风怎么这么久!”
晋楚恪觑竹韵一眼:“往返自是需要时间,”跟着又看住梅香道,“你等会儿抽空去找一趟上林苑。”
梅香问:“直接说吗?”
晋楚恪点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梅香应声。
晋楚恪想了想又嘱咐梅香道:“但你去的时候还是要晓得避着点人。”
梅香点头:“奴婢明白。”
晋楚恪深吁一口气。
心头大为庆幸。
好在她是在艮岳遇着了。
若是没遇着呢?
她不敢想。
月光淡然,却也无瑕,透过廊外院子里头的枝桠,毫无保留的倾泻一地,信阳侯府的正殿里一片默然,自从晋楚是被处斩后,荆氏为人就更加沉闷寡言,但眼睛里却多出了一种像针尖一样光亮得锋利的东西,老祖宗这段时日也一样不好过,她没想到晋楚染居然会这样冷漠的对她,也没想到晋楚染会心狠到眼睁睁看着晋楚是处斩而见死不救,不仅晋楚染再没回过信阳侯府,就连晋楚谢和晋楚上也都是整天见不到人影,老祖宗暗地里遣去跟着的人每次回来复命的嘴里永远就只有两个地方:安国侯府以及皇宫紫薇城。
老祖宗不晓得为何信阳侯府会这样人心不齐,她以往花了这么多心思就养出了这么一窝白眼狼,一时就更是觉得心灰意冷,渐渐身子骨也就大不如前。
就在一个时辰前,众人都还在前厅里用晚饭,瓜果未上,碗筷也还未及撤下,晋楚穆就已经满面焦急的回来了信阳侯府,随即一瘸一拐的疾步至前厅,并把晋楚恪白日里告诉他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姬氏听言,眸子一挣看住晋向邺问:“侯爷,这可如何是好?”
晋向邺叹息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蹙眉想了想道:“信阳侯府行事一向谨慎,皇上和安国侯到底是如何抓住把柄的?”神色显得颇为苦恼。
老祖宗笑哼道:“别忘了,安国侯身边还有一个打小就长在我身边的小六。”
晋向邺点点头。
是了。
随后,老祖宗抬眸看住晋楚穆问:“可晓得皇上和安国侯欲要何时动手?”
晋楚穆蹙眉:“就在今晚子时。”
晋向邺算了算:“那便只还剩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这样急切么?”老祖宗不禁吁气:“看起来皇上这次是不准备留一点余地,欲要将整个信阳侯府都一网打尽了。”
晋向邺问:“皇上果真这样绝情?”
“情?”
老祖宗笑了两声:“我竟想不起皇上与信阳侯府以往究竟有何情?”
晋向邺紧紧蹙着眉头。
老祖宗叹息:“打从皇上登基的那一日开始,我就晓得信阳侯府迟早会有走到末路的这一天。”
晋向邺道:“可是还有小六!皇上对小六有情!”
“小六?”
老祖宗又笑,更笑大了几声:“侯爷难道不清楚?侯爷还在期盼什么?小六早就不是信阳侯府的小六了,在她为了北堂熠煜拒绝我帮是儿求情的那一天,我就晓得小六变了,”说着,老祖宗又深深吁出来一口气,“也可能,小六从来就不是信阳侯府的小六。”
晋向邺并不大明白老祖宗的意思。
姬氏大睁着的眼睛里头全是惊恐:“不然逃?”
晋向邺侧眸看她一眼无奈的摇一摇头。
“逃?”
荆氏死死捏住腕上佛串上头其中的一颗佛珠:“逃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