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奇拦住急于吃人的两位:“许观,你将古墨给我们,其余的事情,我们不管。”
“给你们?”许观拿起架子上的笔饱沾墨汁,“不行,毕竟你们是怪物,我才是人啊。”
他的笔将落未落,宋遇迅速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别动。”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桌上的画像,一共五张,画的就是他们五个人。
五个人,都是空荡荡的眼眶,只有眼睛,没有眼珠子,空洞的看向宴青。
许观道:“为什么不能动,龙尚且还要点睛,几位就不需要吗?”
他说着,笔尖上的一点墨垂在半空,似乎已经完全由他的指挥,笔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拿惯了笔,突然让他不拿笔,确实十分为难。
“点上眼睛,才是一幅画,才能真正的和成为画中人。”
只要点上眼睛,完成最后的这一步,这些人就会被墨所追捕,不死不休,直到将他们拖到画里面为止。
宋遇一瞬间了然,冷冰冰的看他一眼。
许观看着宋遇的眼睛。
这个人的眼睛真的很静,静的他都要害怕起来,他只能让自己的眼睛兵分两路,一路去盯着墨,一路去盯着剩下的那四个人,就是不看宋遇。
宋遇松开他的手,退了回去。
抓着手是没用的,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们来的太晚了,也许他们刚露面没多久,许观就已经把这些幅画给画好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没有人能够比许观更快,哪怕道藏背后的黑影立刻将他抓住,他也能够将墨甩到空的眼眶里去。
文化人,杀人都讲究,非要写写画画的。
宋遇在心里将许观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读书人不好好读书,竟然跟个杀手一样杀起人来了,这样的人竟然还能算头名,画院里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娘的瞎。”
眼下倒是变成了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动了。
顾北奇两条眉头皱的都快手拉手了:“许观,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东西现在为你所用,但是总有一天,它会吞噬掉你!”
“没关系,”许观并不在意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年年如此,日日如此,这一个时辰和上一个时辰有什么区别?下一个时辰的到来也是一样的。”
聪明人过早看透了生命真谛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就变得孤独起来。
而年轻人又带着一腔烈火,遮蔽眼睛,让他们无法看到重复之中细小的美,就变成了将所有一切毁灭都在所不惜。
他说着,忽然伸出左手,捏着墨锭,在砚台上轻轻滑动。
墨条一动,就有“滴答”一声响起,墨落到了地上。
浓黑的墨如同水汽一般凝结,不断落地,然后缓慢流动,形成牢笼,将所有人,连同许观也一起困在了里面。
化骨将宋遇和苏勉一同隔绝。
就在道藏和老凤凰去抓墨条的时候,几个人同时愣住,几乎灵魂出窍一般迷惘起来。
墨构建起来的牢笼和之前追捕王岱山的不同,这个牢笼,是地狱之牢。
人置身其中,好像时间之洪流不再流动,既无法死,也不能生。
黑暗与时间将万物都锁了起来,直至时间的尽头。
许观很聪明,用几张画,就让他们只盯着画,忽视了磨墨这个动作。
墨灵和镜灵一样,是牢狱,但是又不一样,墨灵明显要更加强大,被困在这里面,连正常的思维都很难做到。
宋遇慢慢动了一下手指。
这已经费劲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