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抱着糖葫芦,随口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就买这件棉衣吧?”
毕竟两人还在凡间,若是穿的太奇怪,未免会引人注意。
缘衣点头同意了。
老板娘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今天的第一个生意,开门大吉,好兆头,好兆头。
心里念叨着好几遍好兆头,手脚麻利地为两人包好了适合二人尺码的棉衣,高高兴兴递到君旻手里的时候,老板娘的笑容突然顿住了。
君旻抱着包好的棉衣,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最终手停在腰侧半天不动。老板娘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太明白这个动作的涵义了,这是没带钱呗。
害怕是自己多想了,老板娘还是小心地发问:“您这是?”
君旻抬眸看着缘衣,眨了眨眼,“师父,我荷包没了?”
缘衣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事,有些愕然:“什么没了?”
君旻露出小虎牙:“荷包丢了。”
老板娘笑容绷不住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缘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这并不是生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买东西没带钱,若真说起来,这表情其实是尴尬。但在老板娘看来,这就是没带钱,还想豪横地不给钱。
像是撕下了假笑的面具,老板娘这时候也不怵缘衣了,脸色瞬间就变了,冷笑道:“装的二五八样的,结果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没钱?没钱买什么衣服啊。”
老板娘在一旁骂的凶,君旻一点又一点的凑近缘衣,附耳道:“师父,我们没钱,我数三二一,我们就跑吧。”
缘衣:“......”
于是老板娘喷着唾沫骂了半天,骂的正起劲儿呢,少年突然拽着一脸惊愕的缘衣跑了。
老板娘掐着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立马拿起身边的插门栓追着跑了出去,一边追一边怒喊:“抓强盗啊,抓强盗啊。”
成衣铺一边的茶坊里,几个大汉正低头喝着滚烫的热茶,一听到抓强盗几个字,瞬间绷紧了身子,手悄悄摸向了腰间。
一个络腮胡,领头模样的大汉眼神微动,压住了身边人的动作,下巴微抬示意他们看向成衣铺的方向。
缘衣还没有从突然被抓着跑出来的惊愕中回神,一脸懵的跟着君旻往前跑。
直到身边越来越多的吵闹声,和不断灌进肺腑的冷风,缘衣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恍然地看着君旻在寒风中奔跑的模样,少年一手抱着棉衣,一手牵着她,一身单薄的白衣,被冷风吹红的耳尖,乌黑的头发因为奔跑丝丝缕缕地砸在缘衣的脸上,不疼,但是痒痒的。
奔跑的声音,被人追着要债的声音,怒骂的声音。
这幅场景对缘衣来说太熟悉了,只是如今的模样和记忆中换了个位置。
缘衣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的时候,君旻蓦然回头,被冻的发白的脸冲着缘衣露出了一个及其灿烂的笑容,小虎牙在日光中及其明显。
缘衣愣神了一下,下一秒却像是中蛊的人被解了蛊,倏地甩开君旻拽住她的手,停在了原地。
君旻被甩地往前踉跄了几步,一脸怔然地看着缘衣。
缘衣抿唇,冷声道:“我说过,不准再用天机镜窥探我的过往。”
话虽说的冷漠,但是君旻能够感觉到缘衣身上的戾气远远没有初次得知他进入天机镜的时候那般重了。
君旻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师父,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没钱了,从那次过后,我就没有进过天机镜了啊。”
少年一脸诚恳,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缘衣打量了君旻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一点心虚,竟生出一丝自己是不是又误会他的心虚。
缘衣不知,君旻是惯会在她面前演戏的。敏锐地察觉到缘衣的表情有些动摇,君旻立马低头,低声说道:“师父,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师父不必不相信我,我可是立下生死契的,师父大可以放心。”
强调里是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委屈。
缘衣唇角几近成了一条直线,心里误会君旻的念头动摇的更厉害了。
龙渊内,萧策看着满眼都是算计的君旻,又看向什么都不知道的缘衣,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对缘衣的同情。
想到几天前少年找到他时的势在必得,结合今日少年的表现,萧策心里十分清楚,缘衣是无法摆脱君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