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果断,看来你对自己的判断相当自信。”柳夕月鼓掌对竹影的做法表示赞许,几乎没人会这么做,把柳夕月和所有人的伤口愈合,就代表她放弃了唯一可以当做武器的筹码。
“现在就和我们走吧,之后要你做的事你一定也会很乐意的,竹影帮主。”柳夕月意味深长道。
竹影嘴角上扬,轻声一笑:“希望你不是哄哄我而已。”
这是罪城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次争斗了,在这场争斗中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在孔雀帮的地盘上,死掉的女人很多,孔雀帮的干部们也几乎全都死绝了,只留下一两个活下来。
最后最大的赢家是鬣狗帮,所有的地盘全都在一夜之间被其占领,蝎子帮主动臣服,另外两个帮派成员伤势严重,加上他们是因为鬣狗帮才得救的,所以对归顺鬣狗帮也没什么意见。
从此以往,一直处于公认的战争区域的中立区也将有用武之地。
不过这个整合还是需要时间,并且还必须和苏达拉联盟的高层搞好关系,苏达拉联盟虽然是多方割据的国家,但之多以那些军阀不对罪城出手,是因为罪城这个小地方实在是乱的可以,根本无需担心它会发展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统一了罪城,那他们就不会把罪城当做一个地方来看待,而是把罪城当做一股势力来看待。
所以说和苏达拉联盟各地的军阀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柳夕月可以想象不和他们外交的情况下陆修会面临怎样的境况,华国的有关会和苏达拉的各方军阀来一次友好的、有共识的外交,然后罪城变回面临一次内外夹击。
之后陆修会被带回华国,而罪城就重归混沌。
“之后你要做的就是慢慢发展吧。”竹影以懒散的姿势躺沙发上,面前的落地窗是整个罪城,她怔怔地望着这混乱不堪的残破城市,心中百味陈杂。
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很久了,说不定现在再回到外面去,已经很难习惯了。
“柳夕月,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去日本调查的你的经历是不是假的。”柳夕月在她身边坐下,经过异能者的治疗,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如果是用正常的手段治疗,那她起码要住院好几个月。
竹影听了柳夕月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是自然,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过去呢?如果那个经历是真的,那我真的是蠢到冒泡了。即使没有异能,我也有很多种方法杀了那种男人。”
“我想也是,我竟然信了那种故事。这样来看,你为女人建立居住地的想法也不是真的了。”
“当然不是真的了,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我单纯只是想统一罪城而已,至于这个为女人建立罪恶之地伊甸园的想法,是夜莺的,她希望能有这样的地方,而我又恰好心血来潮。”竹影的目光有点涣散,她失神的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现在想来……这还真是一个无比愚蠢的想法。”
“夜莺那家伙,她不应该自杀的。”
柳夕月点了点头:“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什么?你已经全知道了?”竹影吃惊地看向柳夕月。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已经全知道了,这是在开玩笑吗?她口中的知道,和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吗?竹影相当怀疑。
不过看柳夕月一脸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是随口胡诌的。
“你说说看。”
竹影心想如果她真的能说出来,那她的洞察力就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
“嗯?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只不过小修和我说了他的想法,我发现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而已。”
“不管你怎么想出来的,你说说看嘛。”竹影催促道,这一刻她像是好胜心极强的小孩,只希望对方说不出来或是说错,这样一来,就代表对方也没想象的那么强。
“他的推理有一半是正确的,但也有一半是错误的,你不能在异能范围外收回自己的力量,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从我们运走波鲁多你马上认输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也和波鲁多聊过了,他告诉我你和他说的一切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感觉了解了你的异能。
波鲁多说你在多年前的聚会上抹除他一部分关键的记忆,但其实你根本就没这么做过。
夜莺是自刎的,她那时即将被波鲁多杀死,只要她死掉就可以让你收回力量,她很清楚这一点,但之所以要用自杀的方式而不是用被杀的方式,是因为她害怕我们洞察了你的异能特性,将她活捉。
但恰恰就是这个举动暴露了你异能的弱点,这实在是有点讽刺。
而夜莺清楚你的异能范围,那个地方就是在你异能范围之外,你是无法对波鲁多进行精神植入的,他那个回忆不是你植入进去的,而是他自己想起来的。你那套花言巧语的说辞是在波鲁多来到你面前后,你探查他的意识后临时编造的谎言。综上所述,其实那个时候夜莺不必自刎的。
不过无所谓,即使她不自刎,那种情况下波鲁多也会杀了她的,所以这无关紧要。”
“不……这,很重要。”竹影说这话时格外用力:“你是个天才,柳夕月。但你还是没有看清一切,夜莺她的确暴露了我的弱点,但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我根本就没有控制她,很早以前……她就是自由的了。
只是她一直以为她自己是被我控制的而已,我控制的每一人,都不会做出为我自杀的傻事,我决不允许他们有这样的思想,因为那对我的布局是致命的,如果每个人都觉得自杀会对我有利,那么很可能在一场艰难的战局里我会无将可用,不是因为敌人杀光了,而是她们自己自杀了。”竹影笑了一声。
“所以说……夜莺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她是我身边唯一一个没有被我控制的人,我把她当做挚友,我知道她的一切而她却觉得无法知晓我的一切,所以说我一直都是孤独的。
我……抱歉我不知该怎么描述,但夜莺自杀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虽然她不理解我,但我并不孤独,不是谁都能那么果断为我去死的。”竹影断断续续说完,抬起手优雅地摸了一下眼角,笑了一声:“看看多么可笑,我身边唯一一个意志自由的人并不理解我,而最理解我的是我最大的敌人。”
“没想到你会露出那么难看的一面,我还以为任何人的死都无法让你流一滴眼泪呢。”柳夕月耸耸肩,拿起杯子喝水的同时,用余光打量竹影。
放下杯子她做了一个总结:“或许你该让她知道她并没有受控制,那个时候她或许会尝试着去理解你,在她以为自己受控制的时候,她就会觉得你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会否定自己心里对你的一切印象。”
“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或许在碰到下一个夜莺的时候,我可以尝试着这么干。”竹影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门开了,陆修走进来:“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真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夜莺还活着,你会有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