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凌迟更痛苦的感受是什么?
是肉体的每一寸都煎熬着刺痛,仿佛有一千以完的烧红的烙铁的针扎着。是每一日都得承受六个时程。更为让人熬不过去的,是内力横冲直闯与寒性相冲突后,整个人处于幻觉和清醒之间,每一日都需要经历两个时程的精神上的折磨。
得到一件东西,必定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千虫撕咬,万刃穿心。是真实的痛感,痛到她如果不是浸泡在天池的水里,从额头到双腿,都会因为疼痛而大汗淋漓。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是又不得不咽下食物,来维持承受这种痛苦的体力。
直到第十八日,水面上蒸腾着一阵蒸汽,她的双眸因着寒玉决的大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蓝色。而天阴极经的催化,在三十二周天的真气运行里,她还是突破了那最后的关隘。
是的,疼痛与幻觉彻底消失的那一刻。身体从未如现在这样充满力量,她在水中运掌,三丈外十八道由内力激发炸裂的水柱豁然,喷出。又在她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凝结成冰,十八道剑气在她旋转远离的身姿中,直射在各柱子上,被击碎成无数的小冰渣子。
收复真气,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她看着水面上起伏的波纹,冷冷问道:“这样霸道的武功?师傅你可能承受住与之该承受的痛苦?”
夏侯燕的确不曾来打扰过她,再见她时。只见她一身红衣,散了几尺长发再身后,身形消瘦,面无血色。脖颈也白的骇人,周身冰冷的如冰窖一般,如赫然刻上了生人勿近几个大字一般。
“总算回来了?二十天回不来,本王该派人去抓你了。”夏侯燕批复着各处送来的公文,未有太多惊喜。
他搁下手里的笔,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只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本王记得,你厨艺还算勉强的。”
“我饿了。”寒酥轻轻说道。
不过片刻,桌上便摆满了许多吃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寒酥吃了几口冰镇的驴肉和几样简单的菜蔬便搁下了筷子。
“这几个厨子是江南的,菜色做的还算能下咽。既然饿了,不如再吃几口。”夏侯燕给她夹了一筷子雪耳炖羊肉。
“又不想吃了,有好酒来一点吧,最好是蜜桃泡的酒,要有些甜味。”寒酥取了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面上才恢复了点血色。
夏侯燕只一个眼神,周围的人便将食物全部撤了下去,忙叫人去安排那酒。
“一会子是歇在王府?还是送你回皇宫。”
酒送上来,夏侯燕给寒酥倒了一杯。她接过去喝了一口,只觉得难喝的要死,便搁下了杯子。
“一会儿再说,我好像又饿了。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夏侯燕问道:“那想吃什么?”
“樱桃,那种山樱桃,小指甲盖大的那种?只是回来的路上仿佛也没有看到。”
那种山里野生的樱桃极酸,只长在半山腰。
“好了,本王去给你寻。你便在本王这里好生休息。”
寒酥目送他离去,心下却还是有几分欢喜。桌上是未批的公文,她随手看了一些。心下却只盘算着如何弄一艘船,然后陪着萧老太君去游历一下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