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吐蕊,宫中渐渐撤去了地龙。
寒酥的内力在四处淘来的各种宝物灵药的加持下,上升了许多。只有筋骨这一项,还是在各种棍棒的招数的严苛下,一点的消耗修复。
习武外加功夫的第一门,就是在挨打的过程里强健骨骼肌肉,内里的气血。从冬天到春天,有所增益。
春来,事少。
这一日她在上四院与宫中的女卫练习,极粗的棒子落下来躲闪不及,背上已经是一片淤青,下一套连环的棒子落下,躲避了掉了大半。手上的动作也灵敏了许多,春夜寒冷,配着练习的人都劳累,自去了些。她练了大半日,瘀痕已多,再多成伤,也推到后一日。
袖子但凡短了半寸,其实也都能清楚的查看到皮肤上清晰的青紫色。
牧七城来寻她,她已经穿戴完毕,走了大半的路。
一头长发恢复了从前的墨色,瀑布般散在脊背上,不着发髻饰物,只为了更好的遮掩住脖颈上的痕迹。
她着一件羽纱墨纹绣兰草的披风,素色的窄袖衣衫相似,方便习武。
牧七城折了一支初春开的辛夷,朵朵盛放。温柔的递给她:“城外新开的花,特地折来送你。”
寒酥拜了一拜道:“多谢王爷。”
行过礼才接了那花,复道:“有小半月不曾见到你了,这是去哪里了?”
牧七城道:“往东有个桑禹城,春来满山野桃花,应朋友的邀请,特地去了。”
寒酥低眉笑道:“原来是被外头的风景吸引去了,能这么邀请你的,想来是个趣人。我听说城里有位名佳人,最喜山桃遍野花。今年初春,有个好心的皇族公子买了千里香驹,邀她去了。连皇宫里都传遍了,邀请你去的,不会是这位佳人吧。”
牧七城面色一凛,有些面红,镇定了下道:“都是江湖中人,快意四方,我们几人诗酒为乐,年年都有一场聚会的。”
她抿嘴笑了,娇媚的看了他一眼,示意后头来的太监,努努嘴道:“我瞧着是陛下派人来找你了,快去吧。我当值的时候,自然是再问你。”
他缓然,欣喜的去了。
寒酥等他走远了,瞧着手里的这支花。随手摘下了一朵,看了一眼,脸色沉下来,一把将撸下花瓣,将枝条掷在地上,在手中撕扯了半会,全数扔掉了。
再抬头却撞上一个身影。
她瞳孔放大了一点,极快的速度里,观察了眼前人的衣着饰物,拜了拜道:“万书阁女官聂寒酥,拜见王爷。”
她本也是算见过许多俊朗的人的,便是牧七城也算是少有的俊逸男子。可是眼前的人的俊俏程度一对比,却觉得牧七成仿佛不能看了。那由内往外透出的阴寒冷漠,可谓让人避退三舍。而这半天都未发现这个人的存在,内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
来人无随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蟒纹花样的便服,心下觉着,眼前的人倒是个聪明的人,这么暗的夜,还能判断出自己的身份。
那一地的残花与方才离去的人,半点不落的在自己的眼底,反而生出几许玩味。
“免礼,本王瞧着你眼生。不过你的故事倒是挺精彩。”
寒酥站立起来,对上他的双眼:“不知王爷觉得,下官的故事精彩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