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孟冷笑一声,道:“你不必自责,能来请罪,可见你的忠心。孤恕你无罪,你下去领赏吧有什么消息,便来禀报。”
商闵月松了一大口气,却不敢透出半点欢喜,诺诺退下。
栩孟却当这件事未曾发生过一般,暗地里对这个人有了几分好奇。商闵月说的,前面真假难辨,后头这几句话倒是有些聂寒酥的语气,这话更像是从前的萧秋水说的。
往事不可追忆,无论当年真相如何惨烈,都不可以再次牵动任何人的神经。
流苏在房中与一众宫女一起打织物的络子,见着商闵月端着许多宫中的赏赐物件来了,也不搭理诸人,有几个小丫头想去讨好一二,却白白被奚落了一番。众人知道她是个欺软怕硬,爱生口舌是非的,也不管她。她没个炫耀的去处,白生气了一会子,自去拿捏几个低阶的小丫头了。
流苏心下却道不好,这人贯会拿捏着旁人的错处邀功,只怕那位姑娘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不知道做了谁的筏子,以后若是没个好的后台,只怕是会有隐患,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了。
船只北上了几日,又换了车架,摈去许多丫鬟宫人,只一些个高阶的护卫。栩孟自然是伴驾左右,偶尔看着车里养伤的寒酥,透着一种熟悉却陌生的审视。
寒酥心下以为是惧怕刺客再度暗杀,所以又择了别的路。而这几日,皇帝偶尔来看一看她,问候一下伤势恢复如何,也并无旁的话语,比之之前的亲切谈论,却仿佛是隔着许多年了一般。
又一日,车架随行人数减少了大半,车架渐入深山,一处潮湿阴暗的山谷。夜间有星月环伺,如龙虎环抱。寒酥见了秋日里头山间的肃杀气息,想到村子里的堪舆先生说的风水,这个地方倒是像安葬亲王的。
可惜这样的话语,无人可说。便是熟悉一点的叶朔,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时每刻都紧绷着面容,警惕着周围会出现的所有意外。
松树柏树与辟邪的漆树围了上千颗的一处地方,密密麻麻的筑起一座座坟墓,碑石无文,唯有中心位置的两座,一个刻了一个忠字,一个刻了勇字。
皇帝陛下来这里祭祀来了,诸人点燃香烛供奉等物,便退去了许远。
寒酥不解,为何诸人会礼貌的将她请来,且只有她和皇帝两个人在。
皇帝点燃一注香,示意她跟着,两个人走到那个忠字的坟墓处。坟墓已经透着时间雕琢的陈旧,碑石上的颜色泛着玄灰。她心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痛楚,仿佛心脏被谁紧紧撰在手中。
皇帝把香递给她道:“这坟,你该拜一拜的。且别问什么,上一注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