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天下第一楼也是生意好得很,熙来攘往皆是客,真真是日进斗金。
可……那又如何?楚意弦那么不可一世,不就是仗着她有个手握重兵的爹吗?这回鞑靼来势汹汹,还不知战况会如何呢?有早前那一桩擅离职守的罪责在,即便楚怀洲胜了,也不过只是将功折罪。若是败了……
王笙站在广聚轩门口,撩开帷帽的轻纱,望着斜对街热闹非凡的天下第一楼,嘴角嘲弄地一勾,眼里尽是怨毒。
收回视线,正待举步拾阶而上时,却正好瞧见一辆马车从眼前街面上驶过,那马车上头的徽记很是眼熟,是楚家的马车。
这个时候,楚家的马车出现在了金爵街,却并未在天下第一楼面前停下,反倒一路从眼前驶过,直到了前头不远处的胡同口这才停了下来。
那胡同口狭窄,看样子便过不了马车。
马车停了下来,先是一个丫鬟下车束手立在一旁,王笙一看,果真是楚意弦的丫鬟。只是马车在那儿停下是几个意思?
王笙不由驻了足,想要看个究竟。
谁知,下一瞬,却是陡然瞠圆了眸子,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却是因着那马车上又下来一人,一身华贵的暗紫常服,通身的贵气,不是旁人,正是她心心念念那人。
燕迟面上却是挂着王笙不熟悉的笑容,不,那笑容她是熟悉的,他常笑,可总是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可今日脸上那笑容却与平素有些不同。
那真是发自内心的纯然欢喜,柔和了眼眸,好似将他的棱角都一瞬间抚平了一般。这样的笑容,她以前也不是未曾见过,只是,那笑却从不为她而展,所以,她每见一次,就觉得扎心一回。
她本以为早已不在意了,可直到此时才知道,那刺仍然牢牢扎在心上,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可直到触碰,才感疼痛,且痛不可抑。
王笙深吸一口气,隔着那帷帽的轻纱看着燕迟朝着马车上递出手,看着楚意弦将手伸给他,两人车上车下执手而望,旁若无人的缱绻……刺眼也刺心,她不想再看,狠狠咬着牙,趁着眼泪落下来前,转过了头,踩着略重的步伐,上了台阶,直直进了门。
直到站在广聚轩的大堂内,再瞧不见那扎眼的一幕,她仍是胸口急速起伏着,半晌未能平复。
“这位客官,是要用膳?是在大堂,还是在雅室?”此时,跑堂的小二笑呵呵上前来,朝着王笙打了个千儿。
彩棠上前道,“我家姑娘是应邀而来。”
“原来您便是二楼雅室那位客官在等的贵客啊?贵客快些这边请!”店小二的笑容又殷切了两分,忙为王笙主仆二人引起了路。
王笙此时已稍稍收敛了心绪,默不作声跟在那店小二身后,一路上了二楼。直到在一间雅室门前停下,那店小二抬手叩了叩门,“客官,您等的贵客到了!”
“进!”门内传来一记女声,并不怎么熟悉,想来是个丫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