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一瞥呼衍墨的背影,斜斜一勾唇角,似笑非笑。
后者却觉得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意直冲背脊,让他情不自禁便是一个哆嗦,抬头看了看天色,奇怪了,这初夏时节,燕京城的天气暖和得很,方才那一阵冷风,究竟从何而来?
华灯初上,属于烟柳街的一日热闹,方才伊始。
这头,燕迟刚刚进了烟柳街的街口,那头楚意弦便是听说了消息。
特意来报讯的禾雀咬着牙,恨得那个牙痒痒啊,还顺道摩拳擦掌着,“这还没有成亲呢,燕小侯爷就这般不给姑娘面子,居然去了烟花之地。姑娘一声令下,奴婢这便带着人去砸场子。”
楚意弦淡淡瞥她一眼,“才以为你这些时日长进了,怎么这么禁不得夸?”
禾雀一窒,垂下眼目,那个委屈啊,“奴婢这还不是为姑娘抱不平吗?姑娘这才刚刚死里逃生,燕小侯爷他居然就故态复萌,寻花问柳去了。本以为他是个好的,可这还没有成亲就这么多的花花心思,若他果真是个秉性难移的,那往后姑娘的日子可怎么过?”禾雀当初被拦着,没能去得楚意弦身边近身伺候,每每思及,总是愧疚难当。又是心疼自家姑娘,一起这话头,眼圈儿便是泛红。
楚意弦见状叹了一声,心平气和问道,“燕小侯爷应该不是一人往那牵心楼去的吧?”
“自然不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越王殿下呢?他们从以前便是一丘之貉。”禾雀咬了咬牙,要娶她家姑娘的人,怎么还能流连花街柳巷呢?
“除了越王殿下,便没有别人了?”楚意弦仍然面色沉静,不见怒,也不见疑。
禾雀微微一顿,“来回话的人说了,同行的确实有不少人,可大多瞧上去都是护卫之流,只除了有一人,倒也是一身的贵气,可瞧着不太像咱们大梁人,满脸的络腮胡子......”说到这儿,禾雀陡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愕,继而满脸的“原来是这样吗”,怀疑慢慢地沉敛下来,转为恍然大悟。
楚意弦见她这神色便知道她已经想透了其中关窍,到底是比从前长进了许多。
“这些时日,燕迟身上领着皇差,连我回京城,他都只能让人来传句话,没法抽空来瞧上我一眼,哪里又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秦楼楚馆逍遥?”何况,她相信燕迟。
禾雀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那个与燕小侯爷和越王殿下在一处的便是北狄的那位大皇子了?”
楚意弦不置可否,她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可禾雀面上的愠色此时却被羞愧和内疚所取代。
楚意弦见她脸都抬不起来了,便笑着道,“难得回来一趟,去见见你的好姐妹们吧,正好也让我和连清说会儿话。”禾雀如今已能在对雪阁独当一面,上个月楚意弦在庄子上养病,对雪阁内来打探消息的人倒是不少,因而生意一直不错。禾雀倒是挑起了大梁,将生意照看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