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在身,陛下不宽宥,不敢起!”燕迟却是不动如山,仍然跪得笔挺不说,语调也是硬邦邦。
“唉!小侯爷这又是何苦?”徐公公叹一声。
楚意弦目下闪闪,在软椅之上道,“徐公公,咱们还是快些去见陛下吧!”燕迟不是那等愚忠之人,看着是他自个儿请罪,不过是他瞧准了崇明帝的心思罢了。为今之计,还是只有从崇明帝那里下手。
进到皇帐之中,崇明帝已经从御案之后站起,大步迎上来,“你这丫头,有什么事儿使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太医说你伤得不轻,得好生将养才行,你若有个好歹,朕还真怕你爹回来将朕的紫宸殿给拆了!你今日立下大功,等到回京之后,朕自会给你论功行赏!”
“陛下说笑,父亲身为人臣,只有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的本分,如何敢僭越?臣女不过是从小耳濡目染,尽陛下臣民分内之事罢了,当不得陛下之赏。不过若陛下定要赏的话,臣女也不要别的赏赐,只希望陛下能够宽恩,饶恕了我兄长和燕小侯爷!”
“朕并未问罪于你兄长!”崇明帝笑着眯起眼,那一双眼睛,就形状来说,与燕迟极为神似,可比之燕迟来说,更是深不可测,“你是来为燕迟求情的?”虽是问句,但崇明帝语气之中没有疑问,尽是笃定,除此之外还带着几分惊疑和好奇。
楚意弦却没有狡辩,神色淡淡却坦诚地应道,“是!”
“为什么?”崇明帝显然更好奇了。
“我兄长和燕小侯爷为了这次秋狝,殚精竭虑,他们已经竭尽所能了,陛下应该再清楚不过。怪只怪那些刺客太过狡猾了些,可陛下与诸位殿下也都安然无恙,这便是大幸。他们虽有过,可功更大,陛下心明眼亮,有过当罚,有功当赏,自然也可功过相抵。我大梁泱泱大国,陛下宽恩仁厚,定能让朝臣信服,天下归心!”
“你果真是个能言善道的!”崇明帝脸上的笑依然,可眸色却是深敛,这丫头的言下之意当他听不懂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若非楚煜和燕迟一早洞悉此事,朕说不得就要着了道,他们布置得当,没有让刺客得逞,自然是有功的。至于后来的疏失,也确实是刺客太过狡猾之故,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还准备了后招。不过既然你这个真正受伤的都不介意,朕若揪着不放,还真好像是朕小气,没有容人之量了……”
“陛下自然不是。陛下对我兄长便甚是宽恩,对燕小侯爷……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楚意弦垂首道。
“好了,你也用不着再给朕说好话,徐川!去,让时秋起来吧!就说朕说的,这回的事儿,他虽有过,但也有功,就当是功过相抵了,朕不再追究。他也别杵在朕帐前了,自个儿该做什么事儿,他自个儿应该清楚。不过,这回的事儿可以看出他历练还不够,就让他给朕好好待在燕山左卫,若没有长进,让他仔细自个儿的皮!”崇明帝语气中尽是长辈对晚辈的恨铁不成钢。
徐公公忍笑应了一声“是”,便是甩着拂尘往帐外去了。
楚意弦至此才算放下了心,在椅子上朝着崇明帝欠了欠身,“多谢陛下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