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虎未报备带人擅闯友军营地,致有惊扰,论律当责打十鞭,贬去武勋官录为骑营兵卒备用,请李侯爷与卫大人验看。”韩谦平静的朝李普、卫甄说道。
李普、卫甄当然看得见韩东虎后背的憎目鞭痕,但这事就这么完了?
李普看向卫甄,他此时见到韩谦,最紧急的还是要谈两万多以诸家族人为主的溧水县民安置问题,也没有办法在细枝末节上纠缠,却不知道卫甄甘不甘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卫甄脑门上的青筋抽搐了好几下,才将心口的一团恶气死死摁下去,抬起面容苍老的脸,朝韩谦拱拱手问道:“韩大人律下甚严,军威整整,卫某佩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比起那些怒目而视的诸家子,卫甄在人世间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见识过江准战乱纷呈,见识过最近十多年金陵难得的风花雪月,也见识过世家清流在血腥武夫面前是那样的孱弱跟不堪一击。
溧水世家即便拧成一股绳,也难挡赤山军的兵锋,更何况他们此时无祖业可恃、无坚城能守,与一地狼籍的流民军没有多少区别,还想着仰仗赤山军在浮玉山北麓立足,有什么恶气是能咽不下去的?
卫甄能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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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恶气,李普更是不置可否,随韩谦进入南塘寨简陋的议事大厅,便直接将溧水县民安置之事抛出来。
赤山军编有近三万兵马,秋湖军有三千精锐,虽然短时间内承受不起太大的伤亡,也没有多余的物资去强攻郎溪、宣城、长兴、安吉等宣湖地方州兵所守的坚城,但控制郎溪与安吉之间的广德旧县全境,没有什么问题。
广德旧境,包括浮玉山北麓山岭、界岭山南麓丘山,差不多有六七十里纵深。
李普不想彻底依附于赤山军,秋湖军及溧水县民便要在这个区域内获得一处立足之地。
赤山军要护持近三十万老弱妇孺,压力极大,韩谦也无意刁难李普,进入南塘寨,便将近日才制成的广德旧县境详图摊到长案上,指向界岭山南麓位于金钟岭与悬脚岭之间一块七八里方圆的山谷盆地,说道:
“此地名四田墩,位于界岭山东南麓,隶属于湖州长兴县,许氏乃其首望,筑堡,此时有寨兵四百余众。其地虽阔且低平,但沟壑纵横,耕地约有万余亩,四周又有险峻山岭有险易守难攻——北越琢木岭可入润州阳漾县,东出悬脚岭可入湖州长兴县、太湖,秋湖军据之,可猎山货溪鱼充饥,可从阳漾、长兴县筹粮,或能熬过饥时……”
赤山军背负近三十万老弱妇孺的就粮重担,韩谦不会将秋湖军及两万多溧水县民的就粮重任接过来,将界岭山南麓之内的四田墩划给秋湖山,也是希望彼此少些干扰,同时四田墩也需要秋湖军自己派精锐去强攻下来,他这边顶多提供一些情报上的支持。
李普低头研究地形图,虽然从南塘寨绕到金钟岭,还要走上百余里路程,但目前两万多溧水县民都进入赤山军控制的区域之内,短时间不担心有失,秋湖军三千精锐可以放手去强攻四田墩。
不过,这也意味着秋湖军先于赤山军,与湖州的地方势力撕破脸。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具体的进军作战方案以及是不是就一定要打下四田墩立足,还要退下去召集秋湖军的将吏详细商议,李普还有其他问题要问韩谦,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乃招讨使,不打一声招呼,便率赤山军从金陵外围撤出来,打算怎么对岳阳、对殿下交待?”
“赤山军三万将卒,与秋湖山三千精锐,都效忠于殿下,效忠于岳阳,难道不是交待?”韩谦看向李普,淡然问道,“倘若都不能保存自身,又谈什么讨逆伐叛?侯爷率秋湖军撤出来,想必也是明白这些道理了,为何多此一问?”
李普脑门青筋一跳一跳的抽搐着,心里狂骂,你个卖卖匹,你个卖卖匹,老子不想被你坑死,却成了你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佐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