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饮下,眼角的泪水顺着她的动作滚落滑至碎发中。
临床的位置多出来的梳妆台上全是她用过的胭脂水粉,就连她喜欢的几只发簪摆放的角度都与她离开京城王府时那天的丝毫不差。
来到床边坐下,闻着鼻间满满都是属于他身上冷冽的松香。
“俞木头,我回来啦,可你在哪?”
嘴角的笑意有甜有酸,轻轻拍了拍脸颊整理好心中纷乱无章的思绪,如久刚起身就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机关声响。
闪身飞起隐入屋顶阴影处,屏息目光灼灼的等待。只期望如心中所愿那般,是他才好。
暗门轻阖,缓缓走进来的人慢慢将烛火一一点燃,投在屋檐下门窗上的身影从闪烁跳跃到慢慢平稳下被无限拉长。
俞谌之不再一身云淡如水素雅的气质,而是冷冽到极致的冰寒,原本亮如繁星的眼眸中如死寂的黑水没有波澜也没有半点温度。
心头的喜悦到嘴边的雀跃,在他的身影完全闯入视线而戛然而止。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失去了冷静泄了紊乱的气息。
“谁?找死!”
察觉到异样的俞谌之,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如实质,就像被碰触到逆鳞后压抑不止想毁灭所有的冲动,手中的烛火被带上内力快速地朝着屋檐上那人的位置弹射而去。
还未曾熄灭的烛火让屋檐上方的黑暗有瞬间的清晰明亮。
下一刻它的熄灭又让那处再次陷入黑暗中。
可只是匆匆一眼,浮现在脑海里千次万次的模样,怎么可能会看错属于她的眼眸?
刹那间什么冷冽的气场什么无杀意森然的神情通通都消失不见,只有不敢置信,想唤出声那句念了无数遍的名字可又无限害怕,若是自己的幻想出声后就再也不见该怎么办?
哪怕是幻想,哪怕是梦中,再让他看一眼,一眼都好。
直到迎面而来独属她身上的果香,被抱了满怀真实的温热,难以自控的颤抖让俞谌之失去了所有的言语能力,直到手恢复了知觉才让他不顾一切的用力回抱住怀中娇软的人。
那般紧紧的,用尽了全力,似想将她完全镶嵌入自己的胸膛中。
一张口却全是破碎不堪的音调组成不了他的激动喜悦,表达不出他所有的情深意切。
“俞木头…”
泪流满面的她任由他将自己勒得生疼,因为都没法比得上此时她心中的疼痛。
“你…你的头发…”
为什么成了这样?
三千青丝尽数雪白,透过烛光亮得如此刺目。是因为自己吗,如久伸出去接过一缕,指尖像被针扎了般刺骨的疼。
“九九,九九,九九…”
终于一声声的呼唤冲破喉间的梗塞,似满足似害怕又似欣喜,只是唤着就能感觉到他压抑到极限的思念。
“我在…我在这,对不起,俞…”
以吻封缄,只得保持着这般姿势吞下她未尽得歉意。他不需要她的对不起,只要她。
舍不得闭眼,就这般直直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容颜,如此贪恋。
这刻胜过世上所有繁华。
他承认自己的脆弱,没有她什么都没有了意义。就连活着都是。
“九九,我爱你。”
许久离开她的唇再次将人搂入怀中,片刻都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