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书上的术法,宁茗差不多都已经学会了。
在这五年的时间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若说没有改变的,那就是宁茗脸上的胎记了,依旧如从前一样。
但是在宁茗的眼中,这胎记的颜色和分量都少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重得她抬不起头来,就连与人对视都畏畏缩缩的。
如今已经是冬季了,她望着窗外的雪花,眸中情绪复杂。
自从那一次遇见沐白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从上阳城中见过沐白了,她微微垂眸看向手中的术法书。
犹豫了一下,将指尖摇头,鲜血滴落在了书上,顺着纸张的纹路蔓延开来。
她微微合上眸子,口中念着复杂的口诀,这个口诀可以让她通过别人触碰过的东西,从而感觉到那人如今的处境。
这术法书是许鹤辞交给她的,上面有许鹤辞留过的痕迹,也是她找到许鹤辞的最后一丝希望。
在她闭上眸子之后,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见此,她忍不住有些慌乱,眉头紧紧皱起。
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她便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处境,但是现在……
她不相信许鹤辞已经死了,口中一一遍遍默念口诀,眼前依旧是一成不改的黑暗,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人关进漆黑无比的冰窖一般,冰冷在侵占她的感知,黑暗在侵占她的眼睛。
在反复进行了十几次之后,她睁开眼睛,身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除了冰冷和黑暗之中,她没有看到任何其余的东西。
“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窗外的雪花,现在虽然是冬季,但是能让她如坠冰窟的地方只能是那里!
——
这厢,沐白坐在冰山上面,身上穿着厚厚的披风,这五年的时间他都生活在冰山之上,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温度,所以身体并无不适。
这几年的时间,眼前的景象除了白色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想起那日许鹤辞带他离开之后,其实他们当时并没有离开冰山,许鹤辞身上灵力枯竭,只是用了一个障眼法,带他回到了木屋之中。
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说道。
“我死后,便将我的尸体放在这里。”
“还有,我死的消息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许鹤辞在他面前咽气,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他依旧记得那日他是如何抱着许鹤辞的尸体痛哭的。
在那日之后,他便将许鹤辞的尸体放到了冰山之中,还专门去了一趟上阳城,告诉皇叔,他这一辈子都会守在冰山。
那日遇到宁茗绝对是一个意外,他只是觉得这是老师捡回来的孩子,还轮不到别人教训,在看见宁茗那一副怯懦的模样,他有些生气的。
于是便没有告诉宁茗老师的下落,抬步便离开了。
他整日待在冰山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回味自己之前的人生,每日从日升到日落,天气暗了,他便会回到木屋之中。
今日亦是如此,他刚刚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但本该寂静无声的冰山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他扭头看去,便见宁茗深一脚浅一脚,有些狼狈地走了过来,身上的积雪,几乎快把宁茗给埋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见此,沐白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宁茗抬头望向他,眼中划过一丝欣喜,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到宁茗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在木屋之中了,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披风,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沐白身上穿的那一件。
屋内染了火炉的缘故,十分温暖。
但是她并未在这里看到沐白的身影,正当她下床打算去寻找沐白的时候,随着木屋嘎吱一声响。
沐白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放在一旁桌子上。
“你喝了这碗热汤,先暖暖身子,待会我便送你下山。”
她看了一眼那热汤,咬咬牙看着沐白道。“我是来找祭司大人的,若是找不到他,我是不会回去的。”
见此,沐白冷笑。“你怎么知道老师一定在这里?”
“我……”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才刚刚说出一个字,便顿住了,她确实不能确定许鹤辞就在这里。
她只是觉得许鹤辞现在的处境十分冷,而她知道的只有冰山最冷,便连忙赶来了。
在来之前,她不能确定,但是看到沐白之后,心中已经确认了大半。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她伸手接过热汤喝了一口,一边对着沐白询问道。
“我?这不关你的事,你喝完便下山,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说罢,沐白就打算离开。
宁茗心中一急,拽住了沐白的袖子,和上次一样,沐白拧眉看着她,眼神如同上次一般嫌弃,但是这一次和上次不同。
她死死攥着沐白的袖子,并未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