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止俯下身,用火钳子扒了扒暖炉里的炭火,复又添了两块炭进去,声音平平地道:“但是从我们发现那棵倒下的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若有埋伏,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手……”
傅晏清看向他,“你刚才听凉樾说完话后,下的第一个命令不是让他带人去检查一下周围的情况,而是让队伍就地生火歇息……叶世子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叶淮止不是蠢人,也不是那种盲目自大的人,傅晏清能发现的异常,他未必发现不了,可是他做出的反应只是让队伍停下休息,在听完傅晏清的猜测后,他也只是从容地把她拉回车厢,添火取暖……
这些反应和举动,只能说明他早已预料到了,并且他知道前面不会有危险,所以才能做到这么从容。
当然,叶世子面对其他紧急情况是不是也是这么从容,她就不知道了。
叶淮止笑了笑,抬起头来看她,“你这个时候要是蠢一点,我能少不知道多少事。”
傅晏清:“……”这是在嘲讽她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反倒自作聪明了?
叶淮止忍住笑意,道:“此处我幼时随老亲王来过,那时这里匪患频生,老亲王心气高,就带着亲王府的几十侍卫杀上了山,经过一场还算轻松的战斗,拿下了包括匪首在内的一百余人,但老亲王并没有将他们问罪,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那以后,那群山匪还是盘踞在这附近,但是并不打家劫舍,也不抢过路的商队,只有在运送皇室物资的车队过时,他们才会放下大树,拦住车队去路,然后……”
傅晏清:“……”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亲王府是皇室血脉,按理说他们和皇帝是同一战线的,但是老亲王竟然默许自己招安了的山匪继续打劫皇室的车队,而叶淮止非但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反而还有些助纣为虐的趋势。
叶淮止看着她,眉眼间都是笑意,“所以,我都把亲王府这样一个秘辛告诉傅小姐了,傅小姐要拿什么来作为回报呢?”
傅晏清看着眼前这个打劫打到自家头上,还津津有味、乐此不疲的“傻子”,依旧无言。
但想起两人之前所想的,傅晏清又觉得,叶淮止这招真的厉害,不过……
傅晏清忽视掉叶淮止脸上毫不掩饰的打趣之情,面无表情地道:“可是如果这样,物资就算是在你我手上出了问题,到时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我们一个都逃不了。”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这么轻松,叶淮止只是把一件旧事告诉了傅晏清,傅晏清就已经猜出了他要做什么,果然是他看中的人……
叶淮止看着傅晏清,脸上的笑意已经不再隐藏,“只要在物资送达前线之前,消息不会传回京城就足够了。”
傅晏清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火光跳动的车外。
车外,几处平地上燃起了丛丛篝火,久经风寒的护卫们围坐在四周,靠着彼此汲取温暖,其中有几人的头正靠在一起,看似闲聊般的阵阵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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