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笑书突然想起自己刚回京不久的那段时间里,好像是在酒楼里听过这个名字,当时好像是……
想起具体是什么事,迟笑书的脸色白了又青,什么话也没说。
迟钰虽然长时间待在军中,但好巧不巧,他偏偏也听过那个传言,当即就想通了什么,怒不可遏地道:“你是说那个跑去恭王府闹事的容烨?他怎么会与小姐认识?那件事也是小姐的手笔?”
迟笑书一怔,没有说话。
那件事真的是迟笑妤做的?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侍从没想到迟钰会问这个,看了看迟笑书,见他还是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侍从心一横,全盘托出,“丽园的老鸨说,这个容烨是小姐三个月前引荐过去的,因为丽园常有琴师舞姬这类卖艺为生的人,虽然很少有男子也来做这个,但是看在小姐的份上,老鸨还是收下了他……”
三个月前,大概就是那件事发生后的不久。
迟钰听到这些话,忍不住拍桌而起,怒道:“好一个迟笑妤!我这么些年来教她的全白教了!与青楼中人来往就算了,她竟然还让人做出这种辱人名声的事来!简直家门不幸!”
迟笑书一惊,连忙跪下为妹妹求情,“父亲息怒,笑妤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对,但是她还可以改……”
迟钰冷笑不止,看着他道:“改?你看她有想要改的心思吗?都说傅晏清顽劣不堪,难担大任,我看她迟笑妤也好不到哪去!自己没本事让叶世子对她另眼相看,还不知廉耻地贴上去,我念在她之前的那些举动还算有分寸的份上,这些年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管她,她却越来越放肆!现在连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和那些渣滓有什么区别?!”
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过迟钰这么生气的时候,当即浑身一颤,半个字也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出,齐齐跪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安静到诡异。
迟笑书跪在地上,拱手道:“父亲切勿动怒,眼下……眼下北凉战事重要……”
迟钰这个人,他在气头上的时候,旁人越劝,他只会越气,让他冷静下来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而现在唯一能够引起他注意力的就是北凉。
下人们一听到迟笑书说出这句话,不由得松了口气:没事了。
谁知他们这口气松的有些早了,迟钰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没去管这件事,只听迟钰冷笑一声,声音里有着不可忽视的嘲意,“果真是亲生的,说的话也如出一辙……”
迟笑书一愣,抬起头看着迟钰,这回是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迟钰见状,又是一声冷笑,“听不懂了,是吗?也是,当时你才多大,能懂什么?”
迟钰从正位上走下,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不可闻,“十九年前,西南蛮人起义,短短十日,攻占整个西南都护府所辖地,比之今日的北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你才刚刚满月,你母亲她……她刚生育,身体虚弱,舟车劳顿后,更是日日消沉,只有我陪着她,她才有一点精力喝药,可是……我的父亲,你的爷爷,万人仰慕的老迟将军,他跟我说,都梁千万人,比不过她一个女人?蛮人长矛正指京城,我还有心思沉迷于温柔乡?西南战事才是我应该关心的,那才最重要!”
他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些话迟笑书从未听他说起过,事实上,迟钰几乎从不提起他的亡妻、儿女早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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