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晖是连夜赶回来的,这半个月他连客栈都没住,接到消息就即刻赶了回来。
他一来,赏月是不行了,沈清竹让江恒和陈裕晖去了前厅交谈,她自己则是继续吹吹风看看平平无奇的月亮。
很显然,陈裕晖要说的事跟上边有关系,她尚且不能弄清楚整个朝廷的情况,旁听也没意义。况且这个时代对女人始终有偏见,她的身份又是个乡野农妇,她若是留下,陈裕晖或许会看在江恒的面子上不计较,可心里难免会埋怨他让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村姑来知晓这些事情。
女人嘛,平时跟自己男人再怎么任性,关键时候也得护住他的脸面。
沈清竹主动离开,陈裕晖很满意她的自觉,喝了口丫鬟上的茶水压下一路的风尘,才低声跟江恒说最近的情况。
“赈灾的人已经决定了,算着时间就快到了。”
“是太子的人?”
“不完全算,是吴海。”
吴海,江恒想了一会才在脑海中的犄角旮旯翻出这么一个人,当初他离京,吴海还是一个小人物,勉强能在京中立足。
八年过去,他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严格来说现在吴海并不是太子阵营,只是这些年赵仇一直提拔他。前几年还好,后来官位上去以后,他就开始不老实了。”
陈裕晖将一个册子递给江恒,上面是吴海这些年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和收受贿赂的记录,一桩桩一件件着实令人发指。
“吴海有赵仇护着,即便折子参到皇上那里,也就是训斥几句。因此这两年他越发的猖狂,之前还差点动了一位五品官家的小少爷,是赵仇及时把人救了下来。”
毕竟他动平民没事,动了官员家眷就是大事了。
“太子竟然派了他来。”江恒也是没想到这个情况,“京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吗?”
“前些日子勤王遇刺,据说伤得不轻。”
“楚王呢?”
“楚王按兵不动,没有动静。”
“雁王瘫在床上,勤王遇刺,太子监国……”江恒细细的算着,然后才意识到一种可能性,“只剩下楚王了。是太子没有下手,还是他躲过去了?”
“这……”陈裕晖也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若是楚王躲过太子的毒手,在目前的情形下,他就是装也得装出些事情来。
可若是太子什么都没有做呢?
太子怎么可能不对楚王做些什么,除非有别的招数。
“现在只能从吴海这边下手了,太子不会做无用功。”
准确说赵仇不会平白护着这么一个渣滓,太子也不会随随便便打发一个这样的人来赈灾。毕竟照吴海的行事作风,他不给太子抹黑就是谢天谢地了,除非利大于弊,否则太子不会出此下策。
“皇上还是没有上朝吗?”江恒又问,“这么长时间,总该有人坐不住了。”
“传言不少,可内宫有皇后把持,前朝还有赵仇帮忙,想要破这个局并不容易。”
前朝后宫环环相扣,他们既然能做到这一步,想要破局就非常困难。
“有时候,看似最能破局的人反而破不开,而不易被人注意到的人,往往最容易让人意想不到。”
……
“我会派人盯着吴海,你这些日子能别出去就别出去了吧,免得被人认出来。”
江恒点头,当年吴海不算什么,可他这张脸官场上不少人都认识,保不齐吴海见过以后八年不忘。
这一点即便陈裕晖不嘱咐,他自己也会多加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