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苦笑一声:“前辈,我花间派从来没出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历来追求的都是以艺术入武道,也视武道为一种与人直接有关的最高艺术。所以历来传人均多才多艺,着重意境神韵,故能于众多门派中自树一帜,盛名长垂不衰。”
“呵呵,那致你师父邪王石之轩于何地?”婠婠不免插嘴杠了一句。
“恩师,并非只是花间派的传人,更得补天阁一脉真传,古往今来,唯此一人罢了。”
侯希白说起石之轩,充满了崇敬之意,谈到花间派,更是侃侃而谈,犹如大江之水,奔流不息。
“儒家讲的是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而花间派却是有点偏向极端,我们认为人的真性情可凌驾一切道德之上,配以艺术,发展出一套正统教派嗤之以鼻的东西,故被人归之于圣门之列……”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花间派虽然受制于人,但有其存在的道理,儿女之情,就是花间派存在的根基,若是这点真性情都没了,花间派就不是花间派了。”
侯希白说完,长叹一声,一抹惆怅涌上眉梢,有种让世间小女子痴迷的气息浮现。
“嘿嘿!”
赵佶冷笑一声:“终究是你不能勘破心中的欲念,找什么真性情的借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沉沦于美色,为美人所左右,就是你学问不够了。取纸笔来!”
丹青,赵佶已达凡人巅峰造极之境,如今又在神念上大有突破,一动笔,一股神念与真元凝聚其上,加之又悟了天魔大法的魅惑之术。
一幅画,可度世人!
就像当年赵佶在大相国寺画地狱变相图,东京城尽皆向善。
很快,一幅浓墨重彩的丹青画在赵佶笔下浮现出雏形。
侯希白刚开始惊为天人,赵佶丹青笔法实在远超于他,一笔一划都似乎暗合大道。
但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头,有丝丝厌恶之意。
最后,他竟然恶心欲呕,趴在了船舷上干呕,双眼迷乱,竟然似喝醉了酒一般。
婠婠也看得毛骨悚然,撇开了眼睛,最后默默地坐在了船尾,安心驾驶小舟。
不久之后,一张丹青画轴画完,赵佶满意地收起了笔,背着手认真欣赏。
里面正是画着一排画工精致、粉妆浓抹、身着霓裳的……老妪……
赵佶仔细看着,满意地点头道:“真正的感情,不只是贪慕她年轻时的容颜,也要接纳她老去后的唠叨。侯希白,你若悟了,必能突破花间派武学的桎梏,登临全新的境界中去。到时候,慈航静斋也就控制不了你,甚至,你这一身境界,还要超越你的师父,邪王石之轩……”
“前辈!”
侯希白痛苦的抬起头,他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脑中不时浮现那百美老后的画面。
“呕!”
又是一声干呕。
赵佶这幅“百美老后图”,乃是他巅峰画作,岂能轻易窥视。
道心不够,看一眼,便要被画中的意境所侵蚀。
“多情公子”侯希白,已经被“精神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