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接近饭厅,到了后来,章怒每一步踏下,整栋白鹤楼都在微微晃动,摆放在桌上的那些山珍海味,更是纷纷跳起,‘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弄得一片狼藉。
如此声势,令饭厅中人人为之色变,就连温顿也面色一沉,身子绷紧。
“砰!”
饭厅门轰然倒塌,弥漫的尘土中现出一名身穿黑色唐装,头大如斗、双目如铜铃的彪形大汉。
这人还是穿着薄底快靴,身高都有接近两米,四肢都比常人粗壮近倍,简直就是个巨人一般。
“章怒!”丛天林霍然起身。
“丛天林,老狗!今日章爷来取你的命了!”
见到丛天临,章怒顿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这些年他远走法外之地,四处求师,不通法律又如何?硬生生凭着自身力量,强行破开‘知法’阶段的天地法则屏障,又得法外名师传授,学得一身绝技,可不就是为了今天麽?
目光直接从阿诚等人和任青山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主客位置的温顿身上,章怒嘿嘿一笑:“看来章老狗你确实混得不错,竟然连亚得里亚学院的贤师都请来了?不过你真以为区区一名学院的贤师,就能救你?”
话虽这样说,章怒却没有继续出手,显然对温顿还是有几分顾忌。
温顿怒道:“放肆!”
“章怒,这两位不过是我请来的陪客。你我之间的事情已过去十年了,难道除了流血仇杀,就真的不能和解?坐下喝两杯如何,你我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不可以谈?”
“好,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章怒一屁股坐下,先拿过一只烧鸡撕开,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完后又连喝两瓶葡萄美酒。
等到酒足饭饱,才手指着丛天林道:“姓丛的,当年你经营私盐,怒爷为你鞍前马后流血流汗,才为你打开西北行省六城私盐路,可你又是怎么对待怒爷的?你不仅夺去了怒爷的一切,还要安排手下驱逐怒爷,这个仇该如何算?”
任青山微微皱眉望着丛天林,听他如何解释。
“章怒,当年你确实是有功之臣,可你后来做了什么?
我早就说过,官盐太贵,贫民、罪民吃不起,要死人的!我们做私盐的,赚钱归赚钱,价格却绝不可以超过官盐的一半,因为这是民生所系!
当年你功劳最大,我才把三个城市的私盐让你掌握。可你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借西北盐井遇水灾侵害的机会,伙同那些贪心官商哄抬盐价!手下的兄弟规劝你,却被你用各种手段杀害!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作为,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们做私盐的,不是要人命的山贼、盗匪!在很多贫民和罪民眼中,我们比官商更可亲近,可你却让我们名声尽毁!
你胡作非为,为求财不顾底线,我只能剥夺你的权力,将你逐出商会。
本来是想着你能幡然悔悟,未必不会再给你机会,可你竟然转过身来与我为敌,不仅组织山贼盗匪乱我盐路,更亲手杀了当年和你并肩作战的多少好兄弟?
章怒,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再无法姑息,这才设计引你入伏,将你重伤。
难道你当真以为那日是靠自己的本事逃走的麽?如果不是我丛天林顾念兄弟情义,有心放你离去,你早就被愤怒的兄弟们杀死了!”
丛天林长叹一声:“怒子,收手吧......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好好生活,也不枉我们当年兄弟一场。”
章怒放声大笑:“姓丛的,我章怒敢作敢当,不错,当年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可那又如何?今天我章怒的拳头更大更硬,我就是道理!
要我收手也可以,把你的全部产业都交出来,把你女儿送给章爷我做小老婆,章爷我就饶你不死。
对了,还有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你、你......”
他用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不仅是丛天林和手下,就连温顿和任青山都被他一一点到:“任何人想要脱身,都要拿出让章爷我满意的东西来。
否则,嘿嘿......”
此人,乃十恶之徒!
任青山面色淡然,手中把玩着茶盏,看都没看这疯子一眼,心中却已经宣判了章怒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