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宫娥是这么说的,不过你能答得上来就答,答不上来就别勉强,你若喜欢吃雅厨做的菜,想必七皇叔愿意花高薪聘请。”
花卿听萧湛的话酸溜溜的,也没应对。回头看七王爷,他仍一脸的明媚笑意。宠妃这时殷勤地给皇上夹了菜,百媚千娇地对皇上说:
“今上,既然刚刚的题是阿奴答的,便让阿奴答吧!”
太子妃因为自己看了半天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看七王爷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好,便对皇上说:
“父皇,儿臣学识鄙陋,听闻花卿以前在中原是大户人家,饱读诗书,又学过琴棋书画,儿臣亦斗胆推荐阿奴作答。”
萧湛在旁喝着闷酒,他听完太子妃的话不禁眉头一皱。
萧湛以前从不觉得固伦有如此心眼,如今此话,外人一听以为她是在捧阿奴,可对于像他和杜佑这类和阿奴有接触的人来说,阿奴并不是太子妃所说的这般,她只不过一个乡下寻常人家的孩子,而且,太子妃用扶桑话说的这些话,阿奴硬是一句也听不懂。这女人,什么时候心思变得如此之深了?
不过七王爷倒是不担心,他复握了握花卿的手,朝着花卿点头。花卿一头雾水,萧湛又把颜妃刚刚说的话翻译了一遍,此时在场的人都看向她,弄得她莫名的紧张。
“殿下,虽然说我很想得到雅厨的菜谱,可怎么说我也是客,你们是主人,我只是来蹭吃蹭喝的,你们要玩游戏,我在旁听就是了,席上这么多的皇族亲眷,定然有通晓文墨,饱读诗书之人,直接推给我一个外人,我未免也太喧宾夺主了,不合适吧?”
“可刚刚贵妃和今上说让你作答,今上也应允了。”
花卿无语,心想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她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的眼神里全是肯定及青睐有加的意味,花卿只好回以友好而有礼貌的微笑。她皮笑肉不笑地对坐在她身旁的萧湛道:
“殿下,万一一会我答不上来,今上生气了,要砍我脑袋怎么办?”
七王爷忙捂住她的嘴,后又想起众人在看着自己和花卿,他后知后觉地露出腼腆的笑,一副谦谦公子,世上良人,百无一害的模样。
众人亦感知到七王爷的尴尬,这才纷纷将视线从他俩身上移开。不过,那个眼睛透着如雪月如深潭般澄澈明亮的女子,确实招人爱怜。
唉,刚刚七王爷的那个捂嘴的动作真是惹得皇族女眷羡慕连连,可奈何自己容颜比不过阿奴谪仙一般的清丽。羡慕嫉妒恨呐!
“阿奴,虽说在场的人除了我和七王爷外,没人听得懂中原话,但这种揣摩圣意的话还是不要乱说。”
萧湛低声道。
花卿乖巧地点了点头,内心又有点郁闷,她忽然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因为不能随心所欲,时时刻刻要学会克制,克制自己的言语,克制自己的行为,以免遭灾。
“好,那我试着猜一下吧。”
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正在想水煮鱼那道会不会是“桃花流水鳜鱼肥”,却突然听见萧湛用中原话说了一句:
“万紫千红总是春。”
花卿听见,不禁惊讶。
她抬眸望向萧湛,可萧湛却没看她,低着头饮着酒,跟没事人一样。
她复又低下头,看了看刚刚那道水煮鱼,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万紫千红总是春”,她差点要放弃这个谜底,直到她看到临近水煮鱼的一道酿春菊花卷,她才向萧湛投去感激的目光。
七王爷看着萧湛那张冷冰冰的脸,以及他旁边那张已经被气得发绿却还要强忍着硬扯出一副假笑的太子妃,心里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花卿顺着酿春菊花卷看过去,只见玉盘上,错落地点缀着几款形状不同的白色糕点,因色彩寡淡,又用嫩绿的茶叶在一角作修饰。花卿夹起其中一个糕点,只见外观润白素雅。
入口先是松韧,饼皮因由高山上雪水种植的大米碾磨成粉,又经过长时的水汽蒸制而成,故米皮带着大米本身所具有的淡淡甜味,刚品出米的清甜糕饼便在口中化开,荡漾出迷人的米香。明明只是简单的大米,这款白色的糕点却做出了好几层韵味,花卿搁下筷子。望向萧湛道:
“人间有味是清欢。”
萧湛略微点了点头,花卿又将视线投向别处,这时宫娥又上了一道菜,禀道:
“雅厨说了,这道菜要结合今日答题者自身才能答得出谜底,谜底是长短句。这是今日的最后一道菜了,请享用。”
在场的人不禁困惑,因为结合答题者自身才能答得出谜底的话,那在场的人可以有二十多种答案,而上的菜却是蛤蜊。他们扶桑,没有吃蛤蜊的传统。
当萧湛将宫娥的话语转述给花卿,花卿看向那盆蛤蜊,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当她夹起蛤蜊,吃了几口,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道菜分明是墨怀瑾曾给她做过的:
“水煮去壳,切猪肉肥精相半,作小骰子状,酒拌炒煮半熟。次下椒葱砂仁末,盐醋和匀,入蛤蜊同炒,一转取前煮蛤原汤澄清烹入,滚过取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