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临近傍晚,车队出得临安境内,整个队伍中的气氛都多了几分凝重,容境也轻轻放开洛瑕,到外面去骑了马。
真要有什么危险,她要第一时间知道,也要同底下的人并肩作战,洛瑕明白。
转眸看一眼那正收着连矢弩的车厢暗格,他手间紧了紧,总还是希望,别真的用上这东西才好。
照着原计划,到月上中天的时候,他们就能抵达奉节城的垫江州,然后在那家名为碧海潮生阁的客栈歇脚。
碧海潮生阁,便是容境当年为拿下奉节城的漕运权,而在奉节安插的暗线。
奈何天不遂人愿。在容境出了车厢,骑上乌骓马后没多久,天色暗沉下来,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
雨势浩大,迅疾间宛如瓢泼。即便车队随行的皆是金吾卫中的容境亲卫,训练有素,调度一致,此番也因大雨,不得不寻个客栈,临时落脚。
便就就近入住了这家位于垫江州边上的欢悦客栈。
容境骑马,与随行的亲卫们一样,个个都浑身湿得透彻,洛瑕见她入房,忙命打来热水,请她去里间沐浴更衣。
她却想也未想摇首拒了,只脱下湿透的衣裳,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便服。
他抿了抿唇角,上前帮她系上赤金的腰带,“会有危险吗?”
她抚抚他的长发,低道:“可能会。但是不用怕,为妻护着你。”
他眼睫轻轻一扇,“我信您。但也希望,您能时时刻刻顾好自己。”
她低笑一声,“放心罢。都不会有事的。”
乌云如盖,天色彻底地黑下来,容境与洛瑕在客房内相对而立,一侧雕花菱窗外,刀剑相交的声响就在这个时候传来。
与此同时,数十支利箭裹挟着劲风,来势汹汹地破窗而入。
容境一把抱起洛瑕,两人滚到地上,落在一处屏风之后,她将他妥贴地护在身下,低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小小,拿好了。”
她说着将不知何时拿到手里的连矢弩交到他手上,然后低首在他眉心一吻,“在这别动,等着为妻回来。”
她语罢便起,玄月出鞘,毕露锋芒。
这一波利箭,不过是战前的一道开胃菜,是在引着她现身,也是在试探她的软肋。
客房内,她一离开,择荇和宁初便双双近前来,一左一右守在了洛瑕身边。
而这个时候的客房外,随行的亲卫队已一边对敌,一边将这间客房团团围在了中央,容境推门出来的时候,容襄正挥着剑拦下一个意图趁乱潜入客房中的刺客。
这一批人,个个黑衣劲装,银具覆面,正是荣国公苏宇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荣国公府的银面暗卫,精锐中的精锐。
看到这里,容境眸底微冷,为了杀她,荣国公府倒是下了血本。
手中玄月剑锋铮鸣不已,她却没急着出手,反而先看了容襄与来人过招的情况。
倒真真是……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