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的功夫之后,两人又一齐对看了过来。
洛明仁道:“容城主这番自请削权,力度不小,简直是拿了刀子,往城主府的心尖上割呀。”
容无逸道:“洛将军对自己下的手也丝毫不软,简直是在亲自动刀,把护国大将军这个名号彻底架空。”
两个言罢这一语,皆笑出了声。
片刻后,洛明仁轻叹一声,道:“终归,结亲是我两家的事,可削权,只要一家去就行了。容城主有这份折子,可见诚心,现下还是仔细收好,这件事,交给洛某一人就行了。”
容无逸摇摇首,“我城主府根基深厚,几年不征兵,顶多就是这几年抗不了战事,问题不大。可若洛将军将折子呈上去,那将军府真的,就只空余一个名号了,不妥,不妥。”
洛明仁笑了笑,她从军的久,比不得容无逸能说会道,便索性手下力道一施,将容无逸斟酌半晌写好的折子,撕了。
而后,她又道:“如此,容城主可听洛某之言了?”
“相信容城主也知道,我手中这兵权本就惹猜忌,留着也是烫手山芋,若此番强行留着,还要你城主府去自请削权,那真是大大的不明理。”
“何况,容城主也看得出,圣人想对洛某动手,已有许久了。只是洛某这些时日以来不问军务,方才避了这么些时候。可这决计不是长久之道,要想余下的日子安稳,没这手中兵权,才是根本的解决之法。”
“我洛明仁本非贪恋权势之人,浸淫官场多年,这点道理又怎会不知?”
“容城主不必再多说,明日,洛某便会将这折子上呈给圣人,一并交还东地三十万大军虎符,准保换得咱们儿女顺利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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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瑕是在三日后,知道洛明仁为了他与容境的亲事,亲自上折子自请卸兵权的。
因为这个时候,圣人已批了折子,且还给护国大将军面子,亲自下了赐婚的旨意。
目下,再有五日,赐婚的圣旨,便能抵达临安了。
当今世道,建兴女帝再如何昏庸无道,这圣人亲赐的婚事,无论于谁都还是圣宠至极的殊荣。
再加上先前,圣人为补偿容氏,留给城主府少君的正二品诰命贵夫圣旨,这一桩亲事,彻彻底底成了举国皆知的大事情。
可谓惹尽天下男子的欣羡。
当然,洛瑕不在乎这些虚名,他的关注点,在卸兵权这件事儿上。
前世,他嫁的是在圣人眼中不名不闻的临安沈家,洛明仁无需为了他的亲事放下兵权,也寻不到由头主动交还兵权。
毕竟,护国大将军,那是去年年初才打了大胜仗而归,若回来不及一年便被收回兵权,难免要给圣人落下一个不能容人的恶名。
而建兴女帝年纪大了,她在位期间政绩平平,最在乎的便只有这些虚名,纵然心下惦记着兵权,她却没法开口去要,与之对应的,洛明仁也没法主动去还。
拖得久了,女帝再按捺不住,索性亲自下了套,给洛明仁按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堂而皇之的将虎符收回。
这才有了后来,他妻家娘家相继失势,他成了无依无靠的没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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